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屋外的飞雪直往燕清安脸上扑,薄薄的雪花片挂在她的睫羽之上,不出片刻就融作晶莹的水珠,只需要她眨眨眼便能感知到那一股湿意。
青棣上前几步,将厚重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说话时嘴里还能呵出白气:“许久没见下这么大雪了。”
燕清安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点头道:“这种天气坐在室内煮酒赏雪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青棣又笑笑:“上一次下这样大的雪的时候,还是在姑娘出生的那年,那年因为暴雪,冻死了许多庄稼和牛羊,结果姑娘出生那夜暴雪骤停,难怪司天监与祝史都称那日出生的婴孩带着祥瑞呢。”
燕清安勾勾唇:“是吗?”
同一日降生的婴儿何其多,何止她与师胧卿二人,又岂会是她们二人带来的吉兆?
她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去走走,你快些回屋取暖吧。”
青棣不解:“外头这样冷,姑娘去做什么?宾客都在堂内屋内,外边也没有人。”
燕清安拢拢宽袖温和道:“散散酒热,你莫跟着了。”
青棣转头去抱放在檐下的伞:“姑娘就算想一人去,好歹也带上伞吧。”
燕清安摇了摇头,不等青棣追上来,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散酒热是假,散心却是真。
自打从红鸳口中听闻了一些话,反倒叫她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暴风雪来临之前总是格外得平静,真正下起暴雪又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与她有关,如今她身为不甚重要的旁观者,见识过高楼起高楼塌之后都难免心凉心寒,若是以后……
她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经意间已经转到师府后院的湖边,因着天气的缘故,原本水光潋滟的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连冬风都吹不皱的水面宛如一块巨大的琉璃石,燕清安驻足站在湖边的小亭旁,怔愣地盯着湖面发呆,白雪落在她的发上,眨眼的功夫就化作雪水,但雪实在是太大了,渐渐也在她乌黑的发顶覆上一层素色。
因醉意而发热的脸颊也被寒风吹地冰冷,她不知站在湖边多久,直到双手都冻僵了才反应过来,麻木地将双手重新缩回袖中,刚想要抬脚离去,却发觉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
她双眼微颤,茫然地转身望去:“殿下?”
苍衣乌发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身影几乎与雪色相融,唯有那明丽的容颜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她想笑,但是脸已经冻僵了,却只能僵硬地牵扯嘴角:“殿下何时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萧应祁伸手将她拉近一些,让她整个人都圈在伞下,然后将一件温热的物件塞进她怀中:“来很早了,你一直都不曾察觉。”
燕清安抱着手炉,四处打量了一圈奇怪道:“殿下一个人来的?这样冷的天,为何不喊人跟着……”
萧应祁拧眉,抬手抚去她鼻尖的雪水:“你还有脸说我了?”随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湖边的亭上走去,待立定亭中,又顺手收起伞,将她身上的落雪都拂去,“学古人风雅也不是这么个学法,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燕清安思索道:“我在想,月色和雪色比,哪一样更甚一筹?”
“那你想明白了吗?”萧应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都湿了。”
燕清安瞧着他一副眉头压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生了趣意:“想明白了。我觉得月色与雪色……”
她故意顿了顿,看萧应祁的反应。
“都不及殿下。”
萧应祁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