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姿态慵懒,高贵漠然,岁月从不曾苛待她,甚至连痕迹都不忍心在她的身上留下分毫,那张脸依旧明艳美丽,眼尾虽有淡淡的纹路,却不曾造成影响,而更似锦上添花。 那头藏了白丝的发,女使曾提议为她染回黑色,被她拒绝了。 她说自然地面对时光流逝,并非难堪的事情。时间带走了她的黑发、荣光和康健的身体,却也回报给了少年人没有的阅历经验、大道领悟,不被惊扰的脱俗心境…… 这算是一种等价交换的恩赐,她很高兴,并且愿意真诚地道谢。 太后捧着手中的书读得津津有味,连有人过来都没能察觉。 符淑缓缓行近,轻唤了声:“太后陛下。”作为陪伴太后多年的心腹女使,她早已不再年轻美艳,岁月风霜沉积下来的痕迹印刻在眼角眉梢,叫她瞧上去更加庄重内敛,和太后她老人家的威严气魄如出一辙。 “有消息了?”太后转了转发僵发硬颈子,抬眼瞧她,手中书册不曾撂下,问话时声音淡淡,虽是询问用的却是洞悉肯定的语气。 符淑眼尾微挑,“如您所料,圣上匆匆赶过去,瞧着面色不大好了。” 太后点头,“不急,叫她再拖一段时间,届时双重重压不是更见成效?”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符淑却瞬间领会,“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拿捏住药量,保沐昭仪再拖延些时候。” 沐昭仪被明帝精心保护,从诊病太医到殿中侍候的仆使守卫,都经他亲手把关,时时训诫,力求每一步安稳可靠。 可谁能知道,从一早起沐昭仪的身体病情便掌控在太后手里了。 不光从太医、仆使身上下手,甚至摸清了沐昭仪的病情程度,所需用及的药草等物。皇室所需,自然由专门司值负责监督,例如织造司从养蚕到织布裁衣还有细致划分、百草司种植药草、加工处理等。太后则直接从百草司供给沐昭仪的药草源头介入,牵制掌控。 沐昭仪本身体弱缠病是明帝不愿看见的因,太后出手使她不得康愈则是等候时机的果。 如今这结的果子,快到了可以采摘的时节了,怎能不叫她舒心惬意。 太后心情很好,唇角勾起个微不可察地弧度,夜明珠柔和的光辉映在脸上,镀上一层富有神秘的温柔,周身积威都淡了不少。 “许三那边如何?”太后抖了抖手,想起近日那孩子都没过来汇报进展消息,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此时此刻容不得出半点意外。 符淑面露犹豫,垂眸不语。 “到底是年轻气盛,不听话。”太后余光一扫,面色微沉,摇摇头撂下书册,“他不听话那就找个听话的来,明儿给烛丫头传信,该正式点儿碰个面了,等她自个儿找过来怕是都得过完年了。” 说着,又正了正身,似是感慨又似是调侃。啧叹道:“人老了,这耐性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都等不得,也什么都不想等了。” 符淑应下,走上前,半蹲下去伏在美人榻前,伸手去按揉太后置于外侧的小腿,不赞成地笑道:“可不行说老,陛下哪里老,您这正是好时候呢。” “惯你会耍花腔,好时候,那是指人家及笄及冠的娘子郎君,怎能是我这般老太婆?”太后舒服地往后一靠,完全陷进美人榻的包裹中,由着符淑力道拿捏正好的给自己揉腿。 她那腿年轻时受过伤,虽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但到底留下点不利索的病根,尤其每每赶上阴天下雨就痛的厉害。符淑细心得力,每日总给她按一按揉一揉,便舒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