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确定刚刚从侧卧出来的人是不是那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刘思然,但任景川已经被她带进来了。
温苒重新回到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思来想去,她干脆换了个位置,睡到了床外面的那一侧,毕竟睡在外面比较容易占据主导权,真到了那个时候,从床上滚下去就好了。
任先生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窗外是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的小雨,听着雨声,温苒迷糊的睡了一会儿,直到在翻身时,不小心碰到一个光滑的肩膀,真丝质地柔软丝薄,隐约还能通过指腹感觉到肩膀上那些肌肉线条,那些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了她的手掌心上。
想起睡在身边的人是谁时,肩膀上的温热体温仿佛在顷刻间变成了火苗,温苒吓得收回了手。
是任景川,他睡在她的枕边。
而且,她现在是睡在靠墙这边的,是他把她抱到墙这边的?
在完全黑暗的卧室里,听觉比视觉更加敏锐,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一下,两下,三下,忽然的,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扯动了一下,一双手从她的肩膀上越过去,轻轻将她翻身蹬掉的被子重新掐回她的肩膀下。
他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要给她盖被子,温苒没有出声,只能任由那双手替自己捏好被角,在睁开眼睛也完全漆黑的空间里,听觉比视觉更加敏锐,落在耳朵里的布料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因为他挪过来了一些,那股幽静的木质调香味也更加清晰可闻,她一闻到这个香味,就会在脑子里浮现出他的模样。
最清晰的那段记忆,是她去退婚的那天,他弯下腰帮她系纽扣,那件西装上也有这种味道,在那个潮湿的下着暴雨的夜晚,只有那抹气息,令她觉得安神又温暖……
入神间,帮她掐被角的手忽然落在她的眼睛上,那段记忆被覆盖上来的手掌心打断,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长睫毛扫在了掌心上。
任景川收回了手:“抱歉,弄醒你了。”
刚刚睡醒的嗓音里像是含着砂砾,暗哑又磁性,温苒揉了一下发痒的耳朵,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睡不着,和你无关。”
碎片式睡眠已经是她的常态,今晚没有做梦,睡的比往常安稳了一些,这样的睡眠状态已经很不错了。温苒侧过身,企图换成枕着手臂睡觉的姿势,她想强迫自己不胡思乱想,尽快睡着,但身后的人却忽然往她这边贴近了一些,他一倾身,连带着被角里的温热气息也扑到了她的身上,他在黑暗里叫了她的名字:
“苒苒。”
那个温润声线充斥在她的耳膜边,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尖上,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强作镇定的嗯了一声,下一刻,那人已经开了口:“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她听到了心脏在猛烈跳动的声音。
做,做什么?
床头柜上忽然亮起来的睡眠灯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温苒的眼睛没适应过来,只能眯着眼睛往他那个方向看,任景川下了床,从床尾的斗柜里里翻出一个浅绿色的小香炉,随着里面的香粉被点燃,丝缕烟雾从香炉里升起,很快,她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木质香调:
“这里面加了些琥珀粉,对治疗失眠很有效。”
说完这话,任景川就去了洗手间。
温苒侧躺着,看着香炉里的袅袅青烟,她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只因为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温柔又安静,也听不到脚步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梦到任景川给他点燃了助眠香。
不一会儿,洗完手上了床的任景川把睡眠灯关掉了,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时不时响起来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