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后,余绍馨不大垂着睫毛了,更不叫姐了。 沈今今不屑、不回头: “你们能有什么大事与我相关。” “妈确诊肺癌了,晚期。” 沈今今回头,淡淡应了一声: “哦。” 余绍馨不满意沈今今的反应,白着脸: “妈一大早就找人算命去了,你等等,她马上就能回来。” 隔壁的病友,立刻侧目。 大约惊异沈今今的冷血。 沈今今留下了。 但有关妈的病情,一句都没问。 不稀奇,有记忆起,妈就在烟雾缭绕的二手烟里打麻将,一熏熏了二十年。 每天凌晨营业结束,回到床头,余正海又抽。 熬到孩子成年,儿子余绍良也抽。 妈的肺,没有休息日。 病房窗台上吊着小块的可疑腊肉,黑且沾着不明的白絮——也许是高温下析出的油脂。 上面飞着苍蝇。 妈的肺,应该就是这样。 沈今今更加失去询问妈的病情兴趣。 余绍馨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拨弄手机。 大约小产不能见风? 她穿着厚重的珊瑚绒睡衣。 让人替她热。 像她青葱的人生,浪费在狗男人身上,也是让人替她着急。 她却自己不觉得。 沈今今扫了一眼病房。 墙上很脏,地板也不干净,有些地方还黏鞋底,空气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 也没有空调。 一床难求的省立医院,挣了钱的余绍馨也住得起了,但也只能排在普通病房。 隔壁右边躺着无人照看的另一个女人,在昏睡。 另一边刚拉上帘子,立刻传出排尿声。 沈今今坐不住,起身要走。 余绍馨不客气揶揄: “简陋病房是一秒都坐不住?急着回你的豪门大屋。” 沈今今转头,拧着眉: “你他妈要不会说话,闭上你的逼嘴!” 考虑到打扰别人,她沉着声。 余绍馨呼地坐直。 这个崽子,发过一次飚,上瘾了: “你真冷血,妈都病了,你还一副跟谁欠你二五八万似的!” 余绍馨毫无逻辑的哀怨起调,让沈今今脑门窜火。 猛回头间,沈今今突然看到了妹妹与妈轮廓的相似。 一个脸色发灰,一个脸色苍白,都失了血色,尤其余绍馨眼眶凹陷的比妈还深,像骷髅。 沈今今一时走神,长了余绍馨的气焰。 “我现在这样,你现在心里高兴坏了吧?妈让你来输血,你不接电话!你和玩失踪的余绍良,一个冷血德性!” 沈今今弓起巴掌,转身。 余绍馨的脸从披头散发中抻出来,指着她自己: “你打!我小产你打我!你不顾姐妹情分打我!你回国后,有一个人消停吗?薛永泽被你毁了,家也让你毁了!妈这身病,也是你气出来的!” 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