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却俯身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去年与她初见时,他那时轻狂地告诉自己:这样的女子就该是自己的! 如今这句话又从心里钻出,在他身体里摇旗呐喊,喧闹不休,初时只为惊艳,如今却是为与她相处多日的这份自在快乐。 她给自己的这份自在快乐,没有算计,没有尊卑,与帝王无关,亦与男女之情无关,就那样稀松平常,却让他想要牢牢攥在手里。 既然命运冥冥中把她引来金陵、送到他的船上,他便遵天命,尽人事,把她留在身边。 不管她心里装着的是君亦止,还是她那什么魂牵梦萦的情郎。 如此,接连两日,岳暻都借听书之名陪着她,云乐舒也乐得有人在旁帮她壮胆,便一鼓作气把《聊斋志异》正本读罢了,然后才找出《郭氏循经取穴经略》来看。 医书不便边看边读,她也已经从那群鬼怪中走了出来,再不需要岳暻陪着了,便独自潜心钻研起郭氏所著的循经取穴之法来。 又一日,她觉经脉穴道枯燥难解,便取了玉笛到船头去吹练。 正值云销雨霁,云薄天青,空气尤其清爽。 她迎着微风持笛吹奏,心里的燥热随风四散,唯有一腔思念,难以消解。 她把天空那朵孤云想象成师兄的白衣,想到他在梦里唤她的名字,与她低声诉说时,她忽然通了窍,顿悟了《凤求凰》的哀婉缱绻。 呜咽的笛声如泣如诉,由女儿家的闺中愁,引到男子为求心上人所爱的脉脉痴情,再生动讲述女子应邀时的雀跃欢喜和互表心意时的笃定羞怯,笛声层层递进、寸寸升华,最终在最圆满的时刻停下。 《凤求凰》的尽头,是两心相悦、男女合婚。 云乐舒仿佛能想象出她和云浈红衣相对,脉脉不语的画面来。 这样昭然若揭的爱意,他若听了,会明白她的心吧? 这样动听的一支曲子,连驻守在船上的守卫都听得入了迷,薛娘子远远看着她那般立在船头,玉体迎风、占尽风流,却寂寞得很,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岳暻缓缓在她身边坐下,淡漠问道,“你当真爱极了那个男人?” 风明明冰凉沁体,却吹得他燥热憋闷,他看向白玉笛的目光既幽深又狠厉,方才那曲《凤求凰》听在耳里,有如针刺。 云乐舒不知自己何时竟落了泪,忙仓促拭去,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淡淡一笑,“我费尽心机逃开他,如何见得‘爱极’?” 她以为岳暻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指君亦止。 “我知道你心里另有他人,否则不会这样拼了命地要去汴州。”岳暻把弄着手里的玉扇,语气轻巧,看着云乐舒惊诧的模样,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你若是把我当朋友,便无须隐瞒,你岂知我帮不上你的忙呢?” 云乐舒问,“你怎......” “我怎么会知道?那你得反思一下你为什么睡觉总爱说梦话,我非愚氓,自然猜得出来。”岳暻笑笑,仍像平日里那样揶揄讥讽。 云乐舒才懊恼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巴,怪自己口无遮拦,多惹事端。 岳暻又接着引诱道,“他在汴州?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云乐舒摇摇头又点点头。 “既不在汴州,你却坚持要随我的船到汴州,莫不是在槐里?”汴州之上便是槐里,看她一副不愿多提的态度,岳暻却也不在意,只紧紧盯着她的脸,静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