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先生决定在我完事前探索剩下的房间并寻找药品,我则开始掀裙子——掀到一半时,因为伤口被扯到的感觉实在过于不愉快,我不得不放弃转而选择试图把肩膀挤出领口,从上面开始脱它。
虽然让织田先生转过去,但那只是因为我讨厌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而已。实际上自从接受这份工作以来,就算在裙子里我也会穿安全裤和运动背心,所以他大可不必为我感到尴尬。刚刚没有来得及说明这一点,现在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好开口。
我用螃蟹攀岩一样奇妙的动作,千辛万苦地脱下了那条裙子。中途被腰带勒住伤口时,则不小心发出螃蟹壳被砸烂一般的绝望声音,光是把裙子从腰拉往大腿的那个过程就好像在心里跑了十轮马拉松。
让我想想,前几天,我似乎还在对太宰说已经忍不了了,结果没过几天,我又被穿了两个孔。哈哈。我在做什么啊。太好笑了。说着不想却又没有勇气改变,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才依然如此狼狈。
‘……在缝隙之间彷徨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耳边不自觉地回响起他的话语声。那时候,他对我的求助不置可否,而要求我自己来选。
太宰说这句话时,我尚没有勇气抬头。事后想起来,总感到些微的后悔——想知道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非常想。如果我在彷徨,太宰又算是什么?他明明没有理直气壮这么说我的资格。
我是站在水中,稍不注意就会被淹没,只能在茫洋的大雾中摸索不知是否存在的陆地的人。但他也一样处于这场找不到灯塔的遇难旅程中。甚至,我认为我至少是在姿态难看地挣扎,而他是任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只偶尔为不彻底沉下去而略微动动手脚。
我们在这没有尽头的洋流里交错了。但交错的洋流并非永远存在。我们依然停留在彼此身边,只是因为我们都对明确的未来与方向一无所知。是没有道标、没有目的地,两个自作自受的溺死鬼。
假如,有一天他决定了方向。或假如我终于下定决心,作出了选择……那么曾被他拉上海面,得以喘息的我,届时会去向何方?现在的我根本无法想象。
“织田先生——”
我提高声音呼唤,并抽出腿,捡起地上的裙子。只要我不是打着哪天自携装备去游乐园的鬼屋求职的主意,那么这块布已经只能面对进垃圾场的唯一命运,和至今为止我曾送进去的许多衣服一样。
把它团成一团塞进了包里,我找了一张圆凳坐下。
没什么,我才不是因为这是太宰送我的才不知道如何处分。只是把它留在这里不太好罢了。
放在这里当然不太好。对。就是这样。
“……等我一下。”
织田的声音变得有点远。他应该打开了背后的隔断。曾经闻到过的药品味道变得更清晰了。
我大概知道里面曾经装了什么。
我转过头,虽然他并没有完全带上门,但我的视线也无法穿过那道狭小的缝隙看到后面的境况。于是我只得放弃,转而开始看向先前进来的方向。
门对面毫无动静。我们进来已经有了好几分钟,如果现在能开枪自杀,然后出去杀了他……不,不能杀,必须从他嘴里获知真相。至少得把他眼睛蒙起来,再给他上麻醉……
织田向我担保那个人现在双手无法做出任何足以威胁人的行动,虽然我信任他的能力,但还是不能长时间放着不管。
那家伙恐怕在收到我伪装的讯息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而到来本身就是事先计划好的一步险棋。……不管成事与否,既然做到这一步了,想必会尽早疏散工作人员,清理物资,让他们都在近海的船上乖乖等着吧。
——然后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