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着说着又有点忍不住般勾起嘴角,得到新玩具而窃喜的小孩子,看起来也会是这幅样子吧。但这笑声就仿佛挡住了可以更深一步的东西,仅仅是没有意义地在房间里响起了,“不过这么枯燥的话题似乎不适合在探病时说,我也得注意点呢。”
太宰没有说出认为坂口安吾究竟属于哪一股忽然跳出的势力,但他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不知道织田先生怎么样了,既然坂口背叛了,那么首领交给他的任务应该已经和取消无异,接下来应该能从这场风波中抽身……只是不太知道下次见面时应该怎样面对他。毕竟我答应他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还在他面前做了那种猎奇的事情。实在太失败了。
我正消极地思索,突然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说到殉情。”他露出了沉思似的表情,我没有想到他会继续这个话题,真是令人反应不过来,“一个人死固然很好,但两个人死会不会比一个人死更有可行性呢。即使一方反悔,另一方也不会容忍背叛,最终还是会一起死去……”
太宰依然站在窗边,明明应该是在对我说话,声音却像是自言自语。“而且你想,江户的时候心中还会被弃尸示众,一旦想到我的死相有机会被大众目睹,也是会有一点兴奋的啦!我之前竟然都没想到过这点,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说得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这难道就是适合对病人提起的话题了吗。好棒。我都要被感动了。放过群众吧。
再说你设想的究竟是殉情还是谋杀,这已经远超问题发言,到可以被质疑人格的程度了。
“是吗……那就去寻找和你有共同志向的奇人吧。听说在下暴雨的河里互相拥抱着这么做成功率更高呢……”我疲劳地回答他。
“要来试试看吗?”太宰语气欢畅,亲切地建议道。
“绝对不要。而且为什么要问我。你明明知道我死不掉。”
我又不会死。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我和他身处同样的区域本身就成为奇怪的事情,甚至有一点滑稽。我和总是追求死亡的这个男人实在过于矛盾。连死都死不掉,究竟是怎样的噩梦啊——几乎能想象出太宰这么说的样子,想必他也对我置身的状态敬而远之。
虽然这个愚人节玩笑一样的世界本身就像一场噩梦。
“也对。”他似乎真的感到很可惜,“毕竟小千鹤子死不掉嘛。”
特地重复一遍的必要性在哪里,感觉很不爽,“就算会死我也不想死。”
“即使如此,你还是在做让自己通往死亡的事情。”太宰开口,“虽然讨厌这样,却会主动为他牺牲呢。”
“……”
我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他。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表情,这种声音。每次他仿佛要把我的脑和内心一层层剖开,然后探寻我自己都不曾清楚的念头时会显露的风貌,“有什么问题吗?我好像也对你做过相同的事情。”
“不一样啊。”他否定我,“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也不一样。”
多么意义不明的话。但我却觉得理解了太宰想要说什么。
我曾经想要替他挡住火焰。那时候的我,认为自己悬浮于这个世界之上,仅有的一根丝线被缠绕在他手中。除了太宰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因为不知道在这全然陌生又不合常理的暴力世界里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所以我听从他的要求。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依赖他了。我认识了别的人。也有了可以做的事。我不再觉得不安了,也并没有那么迷茫和孤独——
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有那样的人存在。
我想要帮助他。
但是——
“你说得就好像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