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骑兵正站在帐外,望见杜子卿出来,男人放下手,脸上横肉堆起,猛地抽了一下手中的马鞭。 “贡嘎,你聋了么?” 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腰的老马奴跟在他身边,这一鞭正好抽在此人身上,马奴颤了颤,腰弓得更低了。 杜子卿瞥见此人的身影,瞳孔微微收缩。 他面上神情不显,毕恭毕敬地向眼前的西戎人弯下腰去,“小人刚刚在打铁,没听见大人的声音,是小人的罪过。” 看见杜子卿居然朝自己弯了腰,西戎骑兵脸上露出一丝惊奇。 他也来了这鬼地方不少次了,但杜子卿对他向来是一种爱答不理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温顺。 “哼,你这人倒是识相了许多,难道是想通了,愿意归顺大王了么?” 杜子卿低着头,眉头皱了皱。 他抬起头没有正面回答,手掌向旁边的帐篷让了让,“大人,那边的帐篷里煮了热茶,还有马奶酒,去喝一杯去去寒意。” 西戎骑兵收起马鞭,目光在杜子卿脸上晃了晃,下一刻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猝不及防地掀开了杜子卿身后的帐篷。 “你刚刚在这顶帐篷里做什么?” “大、大人……” 桑兰抱着乌恩其吓得面无血色,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帐门。 “下贱奴隶,还不滚开!” 西戎骑兵脸上划过一抹不耐烦,抬起马鞭就要抽下,杜子卿猛地扑过去想去夺鞭子,就在这时,骑兵身边的马奴忽然像是一脚踩空一般猛地摔倒在了桑兰身前,将她顶得退后了一步。 啪的一声! 鞭子再次抽在了马奴身上。 乌恩其死死抱住母亲的脖子,被吓得大哭起来。 嬴抱月躲在被子里,听着耳边刺耳的鞭抽声,攥紧了慕容恒的衣襟。 “你个废物!挡什么事!” 西戎骑兵大怒,一脚踹开地上的马奴,马奴滚到帐篷一角,身体蜷成一团不断痉挛着。 杜子卿拳头捏紧又放开,“大人……” 西戎骑兵目光在帐篷里一扫,一眼停在帐篷角落的地铺上。 即便盖得严实,却依然能看见两个凸起的人影。 “嗯?” 他眯起眼睛,向地铺走去,“这是什么人?” “大人,这……” 杜子卿从后面拽住他的铠甲,“走丢的一对‘阿诗朗’,小人前两天放羊时捡到的。” 嬴抱月躲在被子里听着,在西戎语中“阿诗朗”是“私会的青年男女”意思。 换成中原话,大概就是指一对野鸳鸯。 “哦?” 果然听见这句话,西戎骑兵眯起双眼,目光盯着不远处羊皮下露出的结着彩色绒线的女人的乌发,男人脸上忽然露出猥琐的笑意。 “走丢的一对儿?” 男人嘿嘿笑起来。 耳边传来脚步声,嬴抱月躲在羊皮下屏住呼吸。 那个西戎骑兵,已经走到了她和慕容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