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那些人面前,他还是一副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做派。
怎么一面对自己,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究竟是因为对她有意思,还是这人面对所有女孩子的时候,都会摆出另一幅姿态?
她坐在马车内胡思乱想。站在马车外的萧言庭,内心也如小鹿乱撞,始终难以平静。十九年来,除了家仇、亲人,从来没有过一件事,一个人能令他如此在意。
为何这个女子便如此与众不同?为何独独是她,仿佛天生就带着光,散发着温暖与生机。
他好想再靠近她一些,就像刚才在马车上的相拥,简简单单,一瞬便可抵万年。
静谧的夜,星河静静流淌。易晴柔伏在车窗前,看着辽阔的夜空,不自觉发出一声长叹。她来到清朝已快有两个月,最初的不甘也渐渐放下,转化为她努力生存下去的动力。
人不是生来便要吃苦,但既然已注定不得不走上吃苦的路,为何不能苦中作乐?想着这些,她渐渐睡着,梦里,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与许州城里一排排古香古色的房屋交叠,耳边还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这声音响着响着,渐渐变成了木轱辘碾过草丛的声音。易晴柔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才发现天已大亮,自己身处的马车也在缓慢向前行进。
她拉开车帘,看见萧言庭刚好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下意识咧嘴一笑。
萧言庭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把头转回去,便看见她靠了过来,下颌搭在他肩头。
他身子一僵,忽然便不知该怎么做了。
“几点了……”易晴柔含混问道。
“什么?”萧言庭一愣。
“嗯……什么时辰了?”易晴柔意识尚未完全清醒,面颊转了个方向,下颌依旧靠在他肩上,二人面对着面,鼻尖几乎已快碰到一起。
萧言庭不由得屏住呼吸,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在许州城的小巷里,她的唇瓣贴上来的情景。那温暖的触感,在回忆里越发清晰。
他下意识想退,却又担心出现昨日那种情景,便故作镇定答道:“应当还不到辰时。”
“子丑寅卯辰……一三五七九……九点还不到呢……”易晴柔在他肩头埋下脸,差点又睡过去,却忽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蓦地清醒过来。
妈呀,这就算是在现代,自己的举动也过于暧昧了。这一天到晚的做梦,是在想什么呢?
易晴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从车厢里爬出来,在萧言庭身旁正襟危坐,飞快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对劲。
自己现在这算什么?玩暧昧吗?封建时代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比现代社会多得多,继续这样下去,迟早得把自己搭上。
想到这里,她猛地转头看了一眼萧言庭,那眼神充满探究和疑惑,看得萧言庭浑身直发毛。
“你……没事吧?”萧言庭小心翼翼问道。
“你今年多大?”易晴柔忽然开口。
“……你……不是知道吗?”萧言庭一时懵然。
“哦对,十九……原主十八……我特么都二十二了……”易晴柔小声嘀咕一阵,掐指算了算,又觉得三岁的年龄差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于是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萧言庭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越发觉得她眼神不对劲。
“听他们说,你姐姐在青阳,为什么不接过来一起住?”易晴柔问道。
“她在……凤还楼做歌伎……”萧言庭说完这话,立觉周遭多了一股寒气,便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管她,只是她有她的想法,我已用尽各种手段,也没法让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