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只有各伙长领着几人领取本伙的酒肉:他们交出自己的节符,领取一坛酒和五十斤肉。 大夫以上的官员被请到主帐,那里有份额更多的酒和肉,还有粟和酱:大夫一鼎一簋,官大夫一鼎二簋,公大夫二鼎二簋,公乘及以上三鼎四簋。这显然不符合周礼,但在秦国,对周礼的认同度极低,甚至大部分人不知道还有周礼这么回事,约束大家行为的是秦律。 主帐里的食物就是由那些刑徒的家眷们来烹调,在等待期间,乐工和舞女在中间的场地上演出乐舞。各级大夫们的席设在帐外,他们或高谈阔论,或凝神观看,不时发出欢呼声。 公乘以上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只有三位刚来的君侯,以及汉中守和司马靳。张禄是客卿身份,虽然无爵,但待遇相当于庶长。他们的席位设在帐中,由于帐外有乐舞,所以帐门是开着的。郑安平他们是随从,不能在帐内吃喝,但主君没吃完的,他们可以接着吃——三鼎四簋,一般人肯定吃不完。其他人的随从也都一样。这些随从们现在都围在大帐周围,防止闲人靠近。 张禄衷心地感谢华阳君和武安君在咸阳为施工所做的保障,感谢汉中守征发汉中的刑徒,并提供保障;感谢高陵君远来观礼。 华阳君、武安君和高陵君也对慰劳了在现在施工的张禄和司马靳,对汉中守主动请战表示赞赏。高陵君转达了秦王对诸君的慰劳,并宣布,不更以下的爵位,就由在座的议定,当场批准;大夫以上的爵位议定后提名。席间官话、套话频频,就不用一一描述了。 一阵热闹过去,华阳君芈戎突然问道:“修筑栈道,本非易事,其间工巧万状,稍一有误,即难成功。今诸卿通五百里褒斜,诸刑徒或工或巧,皆为能工。若置之田野,其工荒废,亦为可惜!或有用之之道,以尽其能?” 武安君道:“诚哉是言也!今赵背盟,诈取吾太原三城,穰侯将兴武事,虽兵才三万,亦不忍调用,诚有以也。褒斜虽通,而蜀道犹难。若中道而废,曾不知复之何时。何如一鼓作气,以竟全功。” 张禄有些不豫,道:“褒斜之通也,全军振奋,以为功成业就,安享太平。今背其旧律,恐众心难服!” 华阳君也道:“诚如客卿所言,若御之不以道,事必不成。故当求其道。” 司马靳道:“若单论栈道之工,可以工匠辟之,归于司空家。然则事有不然。夫修桥架道,常在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之处,粮秣钱财,一仰于国,而与工领禄米有异。工常于繁荣之都会,各聚于行,并相砥砺;所领禄米,就取于近仓。而修桥架道,一夫之工,常得五夫运粮。实难堪也。” 华阳君道:“另者,工在于棚,虽疾风骤雨,霜锋雪剑,不能加也。而修桥架道,常在于野,时冒寒暑,人情所难也。” 白起道:“军中之道,凡建大功,必有重赏。故先登者记首功。今以功业倍于工,宁勿得人乎?” 汉中守道:“工非难也,而粮秣为难。若时时为之,诚恐仓廪为尽,难以为继。” 芈戎道:“秦之刑徒常十余万,必当用之,乃尽其道。孤以岁岁征伐,恐非其道;岁岁修筑,乃其用也。” 汉中守道:“筑城修桥,本刑徒之用也,然皆近于城郭,无远输之累。今以修路,近者百余里,远者数百千里,民何以堪!” 正议之间,灶下食熟,芈戎乃打住话题,吩咐开宴。水陆俱陈,鼎簋齐献,酒肉并举。帐中之人皆出帐,与诸大夫共饮。各营亦炊事已毕,一片欢腾。 酒香、肉香、粟香,飘荡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河谷中。 接下来的几天,是叙功的时间。凡无大过的,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