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间,东屋山摆着一张方桌,左右各一把靠山椅,显示主人布置得很有章法,里手盘着灶台,靠西山是一盘炕,连通着锅灶,堂屋东墙北首有一扇门,里边是房屋子(里屋),这是当时农村通用的一种布局,但北屋开间大,就比别人家要整齐宽敞一些。
红英把向贞领进旺生家就借故走开了,旺生爷娘打了招呼之后也出去了,给旺生和向贞留下独处的空间。
旺生看起来很紧张,坐在靠外手的圈椅里,两手似乎是多余的,一会儿放在大腿上,又感到不妥,抬起来支棱到椅子背上,又感到很拿捏,把屁股摇晃摇晃,眼睛低垂着,不敢看向贞,想说句啥话,来打破僵局,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先开口,憋了半天,吭哧着说:“咱俩……咱俩……处对象,你爷是啥意见?”
向贞坐在炕沿上,农村妇女到别人家里,一般习惯坐炕沿或者矮板凳,因为大多数人家里没有椅子,即使有椅子,那椅子是正座,是男人们坐的,妇女贸然坐上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向贞听了旺生的话,低声笑着说:“俺叫爹,俺爹说,俺愿意就行。”
向贞抬起头,看向旺生,旺生也正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旺生赶紧撤回眼光,向贞噗嗤一声乐了,敢情旺生的眼咋生成那样,红英结婚见的时候没感觉到特别呀,现在看看,不是小,而是特别,左右长得特别,上下短得特别,活脱脱就是一条直线,正常情况下,外人看他,眼睛是半睁半闭,人也似乎处于半睡半醒状态,要是不凑近了瞅是看不见眼珠的,好在鼻梁挺拔,使得他的相貌有了些男人的俊朗之气,组合起来还很受看。
见过这面之后,双方都很满意,找人算了八字,向贞虚岁二十一,旺生二十,本来向贞还犹豫嫌旺生小,婚后不知道疼人,但八字正和,也就不再计较。
两家开始商量婚事,按照旺生爷的意思,自家女人老实得像馍馍,也不会操持,很多事儿怕是做不周全,婚礼不能忽隆大了。旺生到向贞家,很忐忑地跟向贞爹商量婚事简办,向贞爹很通情打理,一口应承,还安慰旺生自己家也没多少亲戚,情况也特殊,不用大操大办。向贞对旺生说,她喜欢喝茶,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不管日子多么艰难,家里不能间断茶叶,这倒让旺生有些为难,虽然茶叶不是啥金贵的东西,但农村常年喝茶的没几家,主要还是没有闲钱,有限的钱要用到刀刃上,先是柴米油盐,然后才轮到酱醋茶,茶叶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必需品,再说村里女人更少喝茶,女人是围着锅台转的,上不得台面,旺生觉得能这么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一定有啥讲究,也不好问啥,就满口答应了,当时的情况除了让他摘天上的星星,别的恐怕都会答应,于是互换了庚帖,婚事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