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海星视如己出,不然面上更无光。
此外,她知道她对甄海星越好,将来甄海星越会乖乖地卷铺盖走人。
不等沅来开口,甄海星彬彬有礼:“您说的对,那边不是我的家了,那边只是……那边。今后,有沅来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这两三个回合下来,双方都知道今天将是一场恶战。
沙发是红木的三加一组合,再加一个美人榻。不管这红木的档次高不高,硬是一定的,但程珍连个靠垫都不配,谁坐上来,都得板板正正。沅来让甄海星坐在唯一一只单人沙发上,他坐扶手。
程珍批评他:“坐没坐相。”
他充耳不闻。
程珍只能拉曲宴坐三人沙发,自己挨着甄海星一侧,让曲宴坐三人沙发的中间。甄海星看曲宴往另一侧挪了挪,和程珍保持了距离。所以敌人的敌人做不了朋友,顶多算友军。
曲宴和程珍,这辈子都做不了朋友。
沅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咕咕一叫,盖过春晚的喜庆,传入甄海星的耳朵。
甄海星看茶几上有花生和果脯——只有在过年,它们才会被程珍定义为生活必需品。
她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个杏干,递给沅来。
沅来坐得高,不用手去接,非要俯身、低头,让甄海星喂到他嘴里。他的唇很难不碰到她的指尖,也就轻轻一扫,她却很难不心跳。
曲宴在看电视,没看到这一幕。退一步说,就算她看到了,也无所谓。她无所谓沅来和甄海星有没有感情,或者有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看重两件事。
一是沅来快要忘了他哥了,快要忘了他哥死时的惨状了。
二是有程珍做排头兵。
她押阵。
至于程珍,甄海星对沅来的这一喂,让程珍的心里打了鼓。她和曲宴通过气,她说沅来对甄海星没有感情,二人闪婚闪得她措手不及,哪来的感情?更何况,沅来和甄海星分房睡,是她亲眼所见。但曲宴说亲眼所见甄海星和沅来在机场旁若无人地拥吻。
程珍不信,说是曲宴坐飞机坐到眼花。
当时,曲宴冷笑了一声:这位程女士一点没变,还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一个儿子的死和三年的时间过去,她不想变,便一点没变。
的确。
程珍心里的鼓只打了一下,又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场戏能演到什么地步。
沅路达收了餐桌,说下楼转转。
程珍说外面都是放鞭炮的,危险,沅路达便将换好的一只鞋又换回了拖鞋。别人放鞭炮,沅路达危险?程珍这辈子就是一边说他没用,一边把他当三岁小孩。
沅路达靠在红木的美人榻上,这么多年了,也不觉得硌了,抓上一把花生,还没等剥,又被程珍说晚饭还没消化,便又撂下了,也不恼,跟着春晚的歌舞摇头晃脑。
另一边,甄海星给沅来剥花生。
剥一粒,喂他一粒,手往他嘴边举,不用他再俯身、低头。
二人的举止不算亲昵,更多是自然而然,目光也没有交汇,都投向电视,看到并不好笑的小品或相声,还会捧捧场。而程珍宁可看他们腻腻歪歪,夸大其词地“演戏”,也看不得他们像一对老夫老妻。
“海星,你自己也吃。”程珍不能不横插一杠。
甄海星客客气气:“好。”
但接下来,每一粒花生还是都进了沅来的口中。
搁别人家,这不算什么。
搁程珍这儿,这就是非黑即白的问题。
她重申:“海星,我让你自己也吃。”
“她不想吃。”沅来替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