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想,还是再等一等吧,自己山东折腾的那么大,玉壶春名声大噪,这次科考十有八九……自己需要安静一点。 扬名是必须的,但得有个度啊……比如这次玉壶春,就被人盯上了。 回家的途中,李善一直保持着沉默,在心里猜测,自己那首乐府诗能不能戳中对方的心绪……考完都已经十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一旁的凌敬和马周倒是兴致勃勃的聊起诗赋,还连续吟诵了好几首……呃,李善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马周就不是以诗赋名留青史的那种人,而凌敬……抱歉,李善在后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向村西头走去,眼见山脚边正值杏花盛开,放眼望去,处处如烟如霞,好一派盛景。 凌敬笑道:“怀仁,如此美景,当赋诗一首。” 突然周围传出一阵呼声,声音中夹带着兴奋,几个老人三步并做两步从屋子里出来,仰头望天。 “下雨了!” “有雨,有雨!” 其实这个时代,关中并不缺水,但对于农夫来说,春耕时期的一场雨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所以才有那句,春雨贵如油。 李善最先想到的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不过后面两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不太匹配啊。 春风拂过,绵绵细雨扑面而来,李善来不及遮挡,脸面湿润,正要加快脚步,突然顿足,笑道:“只得了两句。” 凌敬和马周还未开口,只听见身后传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凌敬腮帮子鼓了鼓,转头看了眼大片绽放的杏花,再看看道路两旁已然发芽的柳树…… “还……还行吧。”马周勉强找了几句话,“如此写景,倒是切合,只可惜两句残诗……” 李善嘴巴动了动……你的脸呢?! 还行? 能让李善记住的诗句……无不是名留后世的名篇。 凌敬投去鄙夷的视线,“仅此两句,足以传世。” 三个人沉默的在绵绵细雨中走回李宅,周氏、小蛮和两个仆妇忙着替他们擦拭雨水,擦干头发,换了衣服,又端来姜汤驱寒。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凌敬反复吟诵了几遍后,冷笑道:“不再藏拙了?” “都被逼着赴进士科了,想藏也藏不住了……” “是郎君之作吧?”小蛮娇笑着依偎过来,“奴家知郎君之才。” 李善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他真没有以诗才扬名的打算,真的是被逼的! 但既然被逼到拐角处了,那就要提前摆好人设……之前酒瓶上的两首诗,以及现在,还有将来,都是李善刻意为之。 哎,存货终究要丢一部分出去。 不多丢几首好诗,如何证明考卷上那首到底是不是出自我手呢? 到底是不是出自我手? 当然是,绝对是,肯定是! 不过,私下就不必那些全头全尾的……残句就足够糊弄人了。 李善忍不住在心里为某些人哀叹……比如什么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陆游、苏轼、贺知章……这份名单有点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