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响起了裴月的声音,“主子……” 裴烈瞥了床上的孩子一眼,眼色立马变得冷如冰针般尖锐,走到门边又轻手轻脚地开门,压低声音道,“这么大声敲门,吵到寻儿睡觉了。” 裴月怂着脑袋,他很小声啊!就是怕吵醒小主子。 裴烈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何事?”意思是说完快滚,不要打扰他陪儿子睡觉。 裴月道,“二公子传密信来了。” 裴烈接过,看了信后,勾起了唇角,“这小子倒是长本事了。” “主子是说二公子吗?”裴月接话。 裴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司徒煜。” 裴月愣了愣,太师是太子的师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听他夸太子殿下,不管太子如何努力,在太师眼中都是不合格的,太师要把太子培养成最合格的储君。 裴烈迅速走到桌子边,拿了笔写了封密信,“速速传给安阳王。” “是。”裴月接过,这才发现太师的胸口有一抹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只见裴月接过信,眼睛却盯着裴烈的胸膛。 裴烈低头看了一眼,感觉一阵窘迫,连忙侧身关了门。 裴月低喃道,“太师露出如此窘迫的面色还是在上一次,他偶然捡了她的手帕,难道这一次又故技重施?” 另一边,裴烈也没听见裴月说什么,关了门转身就见床上的孩子裹在了被子里。 他急速走过去,才发现是视角问题,大概是被周婉儿提醒了多次,他已经把她的嘱咐刻在骨头上了。 见孩子睡得香,他也来了睡意,就靠着床边睡着了。 片刻后,周婉儿忙完回来,就见他陪着孩子躺在床上,父子俩都睡得很沉,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没多久前,她还想杀了他替自己报仇,他们现在的样子多可笑啊。 周婉儿冷了眼眸,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走到书桌前挑亮了油灯,拿出做了一半的衣裳出来开始绣,是给孩子做的百寿服,原本是要刚好一百天给他穿的,可是赶路很急,也没时间绣。 绣完这件衣裳,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穆凌薇说得没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除了孩子我还应该有自己,我才十六岁,不能放弃生活,孩子会长大,他会渐渐不需要母亲的怀抱,他能展翅高飞。 周婉儿学着穆凌薇开导她的样子给自己打气,想想未来还是挺好的,至少活着。 于是她也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开始绣衣裳,一针一线她都注入了无限的爱意。 裴烈眼皮微动,他睡觉一向很惊醒,在她推门时他就醒了。周婉儿没动,他也没动,佯装着继续睡。 裴烈苦笑:周婉儿对着他时,心像石头一样硬,像冰山一样冷,她把唯一的温柔全都给了孩子,关闭了所有的心门,不给他一点机会。 他以为周婉儿妥协跟自己,是一个好的开端,没想到她的妥协同时也把她关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裴烈怎么撬都撬不开她的心门。 他还是贪恋一家三口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所以一直赖着不起来,保持着一个动作太久使得腿脚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愿意动一下,因为让周婉儿察觉了会把他赶出去。 一直到了后半夜,周婉儿实在累得不行了,爬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裴烈才轻手轻脚下床。 走到桌子边,他盯着她绣的衣裳看了好一会儿,暗忖:她什么是时候也能为我做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