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宁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笑意一滞,心中不免又为外祖父捏了一把劲。 果不其然,朱世祯话音一落之后,只见河水之中,‘河神’再往前迈,‘他’的脚步提起、落地。 足尖点落的刹那,黑气扩散开来,如在水中形成风暴,轻而易举将柳并舟所绘制出来的沟渠冲毁。 沟渠一破,化为烟尘散逸,而下降的水势一止,随着‘河神’的前进,退降的水流又开始疯涌。 柳并舟再绘大山,压入水底。 但‘河神’的存在如同一柄利刃,山体在触碰到‘河神’头顶的那一刻,便被分切,一分为二,落入水中,被水流绞碎。 ‘河神’被一阻再阻,似是失去了耐性。 ‘他’的双目睁开,似是左右转动,接着找准目标,大步前行。 这一走动之后速度加快,神都城的压力倍增。 柳并舟身为盾光之主,首当其冲,感应到这股压力。 盾光被一再收缩,他的身形也像是受到一只无形大手的压制,节节下降。 “你帮帮我外祖父——” 姚婉宁见此情景,下意识的去拉朱世祯的手: “我不能让他出事。” 朱世祯低垂下头,看到搭在了自己腕间的那只手。 他的手腕略粗,指骨因常年提剑握笔有老茧,看上去刚硬有力。 而姚婉宁常年养于闺中,手指细长,肤白如雪,又因身体不佳,略有些冰凉。 一只手柔美小巧,一只手粗壮有力,形成强大的对比。 朱世祯的心中突然涌出无限的责任感,第一次真实的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并不单纯只是他该背负的责任,该收拾的烂摊子。 此时搭在他身上的,是他的妻子,姚婉宁腹中怀着的是两人未出世的孩子。 他心生悸动,反手将姚婉宁的手握于掌心,在她略有些惊诧的目光中,他温声答应: “好。” 说完,他大喊一声: “柳……” 话没喊完,便感觉掌心中原本挣扎着想将手抽回的姚婉宁突然掐了他一下,他及时改口: “……先生。” “……” 姚守宁表情有些怪异,如果不是此时情况危急,她甚至想与一旁的陆执窃窃私语:她好像看到了她姐姐掐了太祖一下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世祯并不知姚守宁心中想法,提醒柳并舟: “暂时以水困‘他’。” 柳并舟眼睛一亮,应了一声: “好!” “民为水,君为舟。君以怨气为载,推您前行,我也以正气为水,送您回去!” 他想通这一点,便信笔疾书。 顷刻间水中狂风大作,一艘乳白船只凭空出现在水流之中,将前行的‘河神’装在舟里。 那舟受风力推动,眨眼之间便将‘河神’推后数丈,顿时拉长了彼此距离。 这一招果然有用! 柳并舟眼睛一亮,正欲说话,却听顾敬与朱世祯的声音先后响起: “小心!” “小心。” 两人对于‘河神’的一举一动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