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两个字还没喊出口,便有一条银鞭激涌着铮亮电光向他抽来,铿锵鞭鸣直直刺入耳膜,压迫得他下意识地想迸发灵力反抗。 沈祁修咬牙忍住还击的本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待先受了这鞭子,再考虑师尊为何对他发火。 不过那鞭子终究没落在他身上,而是把他端着的碗碟抽碎了,洁白瓷器脱手摔在雕镂飞花的砖石上,满室四溅起未尽的杀机。 沈祁修见师尊手下容情,便一声不吭,若无其事地弯下腰,把满地的碎片仔细清理干净。 许骄注视着便宜徒弟收拾狼藉,存心刁难他,压根不做任何解释,凉飕飕地睨了沈祁修一眼:“你重新去做一碗。” “是,师尊。” 沈祁修连为什么都不问,温温柔柔地应下了,不多时,便端着一碗新的桃花羹回来。 果然,这一碗羹也重复了第一碗的宿命,没机会靠近床边就炸裂成一地凄惨的碎瓷。 反反复复折腾了沈祁修五六趟,许骄这才心气稍平,他慢慢地收回朝露,让少年把一碗吃食完好无损地送到他面前。 沈祁修在他床帐外屈膝俯身,低眉顺眼地跟他认错:“师尊,弟子错了。” “是么。” 许骄淡淡道,“你错在何处?” 师尊的话辨不出喜怒,沈祁修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拿不准主意。 说实在的,他不知道这个错要从何认起,师尊到底是发现了他大逆不道的侵犯,还是要为他渡劫那晚偷偷去见林清昀的事翻旧账? 但桩桩件件都是他理亏,沈祁修静了须臾,祭出在任何情况下都通用的万能金句:“惹师尊动怒,就是弟子错了。师尊认为弟子错在何处,弟子便错在何处。” 许骄被对方毫无诚意的态度噎了噎,刚想斥骂沈祁修几声,喉间便一阵腥甜翻涌,剧烈咳出了一口鲜血。 沈祁修顿时如临大敌,紧张地扶着他的肩,一下一下给他顺背:“师尊,萧师叔交代了,您这个月不能随便使用灵力,弟子本要明天您醒了就告诉您的。” “您方才说饿了,弟子着急去给您做吃的,没来得及提醒您,都是弟子的不对。” 沈祁修示弱地望着他:“无论您因何事生弟子的气,等您身体恢复了,要打要罚,弟子甘愿领受。” 许骄与沈祁修四目交汇,看见便宜徒弟漆黑的眼眸写满包容,眉宇间一派迁就。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驯服的少年,其实对他揣着满腹阴暗的算计和见不得光的“钟情”呢? 沈祁修目的不单纯,许骄亦是一样。他与沈祁修归根结底是同一类人,唯一的区别是他虚长沈祁修几岁,近年来开始修身养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规划着散漫悠哉的咸鱼生活。 如果沈祁修遇上十年前的他,估计他们两个早已走到你死我亡的境地了。 许骄眼下觉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受这场伤把自己煎熬得够呛,当然不愿违背萧眠的医嘱,让对方这几日兢兢业业的努力功亏一篑。 但修为恢复之后,他必须得帮小兔崽子解决剩下的难题。他莫非是欠了沈祁修的,所以这人专门来克他吗? 许骄面露不虞,懒得耗费精力和沈祁修废话,他推开便宜徒弟,闭上眼道:“滚出去。” 沈祁修这一次却没有依言照办,拒绝了他的命令:“师尊,您的伤还没养好,弟子要在这里照顾您。” 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