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观礼。 新郎新娘拜堂过后，新娘子被喜婆送入了洞房，新郎官得应一众宾客。 张夫人王夫人说了一声，便带着袁湘、孙氏、贾敏、史鼐之妻严氏并史鼎之妻安氏，一道去了新房，陪新娘子说说话，以减缓新娘初来乍到不安。 新郎官在应付了一圈之后，便被族中兄弟们簇拥着来挑盖头。 在喜婆指下，贾珠顶着众人起哄，用称杆把那幅绣着鸳鸯戏水红盖头挑了起来，露出了微微低着头新娘子。 “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看新娘，看新娘！” 新娘子被众人催促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浓妆艳抹芙蓉面。 一双远山眉，一水杏眼，鼻头小巧，丹唇涂朱。抿唇一笑间，微露编贝似皓齿。 贾珠都看呆了。 虽然他婚前也被李祭酒安排着，和李纨见过一面。 但那时候毕竟是未婚男，李家家又严苛，李纨根本就不敢抬头。两人也是在花园子里错肩而过。 贾珠印象最深刻，就是李纨身上淡雅兰花香气，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此时李纨彩妆艳饰，衣袂上熏染是旧日兰香。曾经惊鸿一瞥容颜，却陡然间便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这是他妻子，是与他相伴一生结发之人。 贾珠有了无比清晰认知。 “新郎官，愣着干嘛，快饮合卺酒呀！” 窗好友见他盯着新娘子发愣，个个挤眉弄眼，以目传情，掩唇窃笑不已。 是堂兄贾瑚看不下去了，轻轻推了他一把，提醒他别误了吉时。 贾珠猝然回，俊彦烧红成一片。原本窃笑霎时明目张胆，善意哄笑声此起彼伏。 在这欢悦气氛里，喜婆高声叫道：“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从此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贾珠赶紧执起镶嵌了红蓝宝石金壶，往套金杯里倒了两杯酒，小翼翼地其中一杯递给了李纨，低声道：“娘子，请。” 新娘子接过，两人挽着手臂，合卺而饮。 一时礼成，贾珠这个新郎很快就被拉了出去，有不少宾客着他敬酒呢。 张夫人一众眷就陪着李纨说话。 作为长辈，张夫人担负起了帮着李纨认人重任，把在这屋里一个接一个指给她，“这是你敏姑姑，这是你史家表舅母——保龄侯严夫人，这位是……” 李纨是新嫁娘，坐床之时臀不能离榻，好一一头致意，口中跟着喊人。 众人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张夫人见始终无人来送些吃食，微微皱了皱眉，笑着叫大家散了。 出了之后，她招手叫来袁湘，低声吩咐她跑一趟后厨，不拘是什么东西，弄些热乎过来，给李纨祭祭五脏庙。 成过婚人都知道，新娘子从大早上起，就不能吃多少东西，一天下来，那是前胸贴后背。 八面玲珑元春已经入宫参选去了，王夫人儿子这婚事不大满意，自然不会想着给儿媳妇准备吃食。 袁湘到去了后厨，自己掏了五百钱，让人下了一碗鸡丝面用食盒盛了，她亲自给李纨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