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了一卦,云里雾里一大通,实质就是没说。 嘉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长生不老,陶仲文也就没用了,这位天师自然不希望一步到位。 何况对方已然位极人臣,除了在爵位上更进一步外,几乎赏无可赏,也不能一步到位。 可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倘若自己一直无法真正的吃,只是嗅味道,寿桃真的有所言那么神么? 所以嘉靖立刻想到那个待在东南,依旧不愿动弹的道医。 李时珍的出现,让陶仲文生出危机感,才有了这个举动,现在也该让李时珍挑挑刺,看看这寿桃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了……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嘉靖又微微怔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将那位道医,看得与天师一样重了?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目光微斜,就见陈洪跟个傻子一样,自己看寿桃,他也看寿桃,模样似乎馋得很? 你也配馋? 嘉靖不高兴了,脸上却无表示,反倒问道:“东厂近来如何了?” 陈洪怔了怔,干声道:“奴婢不知。” 嘉靖视线正式转了过去,双目瞪大,灼灼有神:“让你去管东厂,你可愿意?” 陈洪大惊失色,赶忙拜下:“奴婢不敢,东厂之职,一直是由老祖宗督掌……”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俗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一般是由司礼监中排名第二或第三的秉笔太监担任,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吕芳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是明朝第一个获得如此权力的内官,也由他开始,身兼行政权和监察权于一身,孕育出此后诸多权阉。 嘉靖对于吕芳是放心的,但听着陈洪的称呼,眉头也是一挑:“什么老祖宗,吕芳没有告诫过你们,在朕的面前不要这般称呼么?” “奴婢掌嘴!掌嘴!” 陈洪惊惶之际,啪啪给了几个大逼兜,却又偷偷抬起眼,看着这位万岁爷,揣摩着吕芳是不是失宠了,自己得了这位主子欢喜,要上位…… 嘉靖心头愈发厌恶,换成别的皇帝,不合心意的太监绝不会留在司礼监,但他却不同。 这群秉笔太监里面,总要安排一两个表面宠信,实则不合心意的,关键时刻舍弃也不可惜,而外臣一见,皇帝都弃了心腹,还能说什么,自然是退让妥协。 现在就要苦一苦陈洪了:“吕芳年纪大了,这几日卧榻,便是病好了,也难以出宫,陶真人准备好了进奉给龙女的道门灵食,这件事拖延不得,你带东厂,一路护着去浙江。” 陈洪下意识地道:“是!是!” 嘉靖道:“龙女若是不适天师所备的灵食,将李神医请入京师,朕想见一见这位与众不同的道医。” 陈洪终于完全反应过来,伏低身体,几乎贴在地上,狂喜的心情实在压制不住,顺着略微颤抖的声线透了出来:“是!是!奴婢一定不负主子圣恩,把差事办好!” 嘉靖叮嘱道:“回去告诉吕芳,多听听他的意思。” 陈洪连连叩首:“是!是!请主子万岁爷放心!” 颠颠地退下,离开精舍,陈洪的双脚几乎就飘了起来,一路飘回了司礼监,走进了吕芳的屋内。 吕芳这几日生病,如今还卧在榻上,有些精神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