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严嵩想着想着,就低下脑袋,胸口发疼,禁不住操起江西乡音,狠狠骂那个儿子:“不省心的崽里子,大好的家业,要败在他的手上了!” 欧阳氏眼见这位难得地发火,赶忙自承错误:“怪我没有教好庆儿,为家中惹了那么多的祸事……” 严嵩苦笑:“不怪夫人,老夫也管不住,庆儿终是不比我们,我们是熬过来的,他年轻时得了势,眼中就容不下别的了……” 正说着呢,脚步声从外传来。 一群人来到房外,为首的正是严府的管家,身后跟着一群奴仆,都是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心腹。 欧阳氏听觉还未退化,听出了那脚步声带着几分慌乱,全无往日的整齐,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为严嵩抚了抚胸口:“老爷放宽心,大风大浪,总会过去的!” 严嵩挤出笑容:“为夫省得,这些事你别听了,回房吧……” 待得这位夫人收起碗筷,转身离去,管家入内拜下:“老爷……” 严嵩沉声道:“李天师阻拦你们了?” 管家满嘴苦涩:“没有,我们根本见不到李天师,那府邸是有仙术的,都没法大力敲门……” 严嵩皱了皱眉:“那就无人进出?” 管家道:“有的有的,我们本想拿下那些入府修书的医师,司礼监却派人前来,告诫我们天师府外,不可放肆,将我们驱走……” 严嵩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起来,声音里都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司礼监还说什么?” 管家低低地道:“陛下之意,是我们都不准催促,看看少爷何时从天师府内出来……” 严嵩闭上眼睛。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嘉靖果然嫉恨上严世蕃入府学艺的行为,怪不得任由消息越传越疯,才有了鄢懋卿和罗龙文的“通倭事发”。 一阵压抑的沉寂后,严嵩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备抬舆!老夫要入宫!” …… 半个时辰后。 严嵩的抬舆刚刚在西苑禁门前落下,就见前方同样有两座王轿停了,两位华服男子从中走出。 严嵩慢吞吞地拜倒下去:“老臣严嵩,拜见两位殿下!” 眼见他颤颤巍巍,一道金黄色王袍的下摆和绣着行龙的朝靴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但到了面前,却没有搀扶,只是温和地道:“严阁老快请起!” 又有一道声音传来:“严阁老德高望重,是父皇仰仗的重臣,何必多礼呢?” 严嵩知道,快步走过来,却不敢贸然搀扶自己的,是裕王。 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嘴上说说,还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是景王。 这两位王爷,居然也被唤入了宫中…… 他依照臣子的规矩,行足了礼仪,才缓缓起身。 这个时候,裕王才探出手,扶住了严嵩的一条胳膊,以示尊敬,而景王则转头,看向西苑禁门朝房中走出的身影。 那是杨金水。 这位瘦削的脸上满是笑容:“奴婢杨金水,拜见两位殿下!” 景王这次快步迎上,态度完全不同,极为热情地道:“杨公公请起,是父皇命你带我们进去的?” 裕王依旧搀扶着严嵩,但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严嵩知道,从称呼上面,这位王爷就产生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