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啊?”那戏班老板一下就傻了,大清早他刚去前门牌楼那转了一圈,没看见有新告示啊。 他正要分辨,就听身后一人冷冷道:“混账王八行子!你们这是要干嘛?”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从一间筒子房的包间里走出一个三十多的汉子,月白的丝绸袍子,外面还罩着个巴图鲁背心,腰上别着个荷包、玉坠,最关键的是腰上的束带是红色的。 那衙役头每天都在这一代巡视,很多有头脸的人物都得记住,以免得罪。他一看那汉子,急忙上前打了个千儿,讨好着道:“这不是寿爷么,小的给您请安了。” “我说刘四,你小子是皮痒痒了吧?跑这儿抖威风来了,有本事你从军跟北海贼干去!” “寿爷,小人真不是跟您和诸位过不去。我们吴大人一早出了告示,让以后各戏班不许再唱《桃花扇》,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放屁!我前天还在后海那边见着他了,怎么没听说?” 刘四一听,急忙起身凑到那旗人跟前,贴着耳朵轻声道:“寿爷,是皇上发的上谕,六百里加急,昨儿晚上刚到的。” 那旗人一听牵扯着皇上,顿时就没了脾气。他不过是个红带子,惹恼了乾隆,分分钟能跟个臭虫一样拍死。 红带子的觉罗爷都不说话了,其他茶客更是不会吱声,任由刘四等人带着那戏班老板走了。等官差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众茶客这才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了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桃花扇》也不让唱了?” “说起来还是这戏班老板倒霉。您猜怎么着,我刚才从牌楼那儿过来还真看见了,围了好多人。” “嘿~~我说你这人,看见了怎么不跟掌柜的说一声?你这不是坑人家么?” “您别急啊,我这不是急着过来听戏,没仔细瞅么,早知道就......唉!都是北海贼闹的!好好的日子不过,跟朝廷做什么对啊!乾隆老佛爷那是谁,真龙天子!” “可我听说那北海镇的头目也是前明天子的后人,还说......” 此人话一出口,同桌的其他人顿时色变,急忙捂着对方的嘴,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连这个都敢说!” 几人沉默了一会,另一人或许是觉得太压抑,轻声道:“听说啊,皇上这次调了二十万大军,阿中堂还被封了经略大学士。” 刚才被捂嘴那人道:“我就闹不明白,这北海贼年年剿,怎么还越剿越大呢?这下连库伦都保不住喽~~” “嘘~~莫谈国事,喝茶喝茶。” “没戏听了还喝什么茶啊!回家!晚上去广和楼听《贵妃醉酒》去。” “得嘞,不见不散!” 临近午时,两辆从崇文门方向驶来的轿厢骡车顺着护城河外的石板路拐上了前门大街,等往南又跑出了约莫一里地的距离,拐了个小弯,在一家叫做“祥裕老店”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店是坐北朝南开的,门前留出一片空场,木制的门楼前挂着一盏西瓜灯,上面写着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百年祥裕。 骡车停稳后,等车夫放好脚凳,从打头的那辆马车里下来两名男子。 先下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竹布长衫,手里拿着把竹扇,肩上挎着个布袋子,下车时袋子里发出了算盘珠子的哗哗声。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位富商模样的家伙,模样看上去快四十岁的样子,身量不高,不过挺壮实,穿着一件月白府绸的袍子,脚上是一双崭新的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