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压下心中藤蔓般滋生攀爬的忧虑,她面色僵硬地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检是战胜羌胡的大功臣,必须给朕找到他的下落。”
直到退朝,萧怀瑾尚有些分不清恍惚与真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李检会遭遇不测的可能性,但当她已经亲眼看着陆澄在自己面前,从活蹦乱跳,到痛苦挣扎,到奄奄一息,再到死不瞑目,她没有办法仅把他们看做是工具或棋子。
她无法无动于衷地漠视一个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去。
“陛下,您休息一会儿吧。”高渊见她愁眉不展,忍不住劝导。
他是离萧怀瑾最近的人之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这几日是怎样的忙碌疲乏。
沅芷也是一样,她瞧着萧怀瑾的脸色一日差过一日,实在舍不得她继续操劳,心疼道:“是啊,陛下,您这些天睡得太少了,要是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萧怀瑾知道她们关心自己,她其实已经一阵阵地感到头昏脑胀,可桌案上这堆积成山的奏旨,不到深夜,是看不完了。
“朕没事。”
强打精神对她们扯出一个干瘪的笑,她正打算回甘露殿继续批阅折子,然而一起身就觉得一股刺痛往头顶冲去,眼前一瞬模糊昏暗一片。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却猝然被一团黑暗裹住,失去所有视觉。
随后,她便直接没了意识,一头朝前载倒下去。
萧怀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度睁眼时,只看见头顶的金红床帐上被柔暖的烛光投映着朦胧的影子,摇摇晃晃的。
室内很安静,还点着灯,应该已是深夜。
她稍微缓了缓依旧昏沉的头脑,托着酸涩无力的身子要坐起来,却发现被子一角被一股力量压住,她以为是守夜的沅芷或湘兰,正欲开口唤她们,一偏头竟发现这个一手支着头,撑靠在她床榻边沿上打盹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皇后莫璟之。
莫璟之睡得极浅,被子被萧怀瑾起身的力度一拽,就把他给惊醒了。
“陛下?”见她醒过来,他忙在她身后垫下软垫,让她坐得舒服些,“陛下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萧怀瑾只对他出现在自己的长乐宫里感到不适应,“你怎么在这儿?”
成婚半年有余,莫璟之还是初次造访长乐宫,自己尚且满是局促,被她这么一问,不由更加尴尬。
但他还是端方有礼说:“臣与陛下是夫妻,为陛下侍疾本也是臣的分内之事。”
“我是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些回去休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可单凭室内的环境她也能推测现在已是深更半夜,皇帝有伤病,后妃侍疾是责任不错,可也没必要大半夜的还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个做皇帝的难道还缺伺候的人吗?
萧怀瑾发觉他还真是老实得有些傻,好笑道:“我不过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哪里需要别人整天整夜的守着。”
死过一次的她还是很惜命的,这幅身体本就底子差,她过来这么久努力好好吃饭睡觉,好不容易慢慢养回来了,可实在是近来忙得她脚不沾地的事务,一次又一次的噩耗打击,让她在身体和精神两方面都过劳了。
自打陆澄遇害那日起,她每日睡眠时间不足两个时辰,然而有太多事需要她来处理,她也清楚自己的状况愈来愈差,本想着熬过这一段时间再调养回来,可惜还是没撑住。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
莫璟之还以为她是不满他的自作主张,没成想是责怪他不睡觉,他自重阳那日她发怒后就悬着的一颗心,因她这随意的一句话就安稳落定,连日来被宫中沉郁氛围笼罩的他也跟着轻缓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