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萧怀瑾被小姑娘轻柔的声音唤醒,迷蒙间只见一片金红的颜色。动了动脑袋,让覆在脸上的红色罗巾滑下去,她才隐约瞧见帘外的人影。
她心说:怎么着,还真有阴间啊?怎么这阴曹地府还是一副喜庆的古典宫廷装修,整挺好哈。
那轻软的女声又接着小心试探道:“陛下,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万不可误了吉时呀。”
萧怀瑾心想这地府工作人员可真不会说话,管她猝死在工位上的日子叫大喜之日。思及自己忙碌半生,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她不禁一阵悲凉。
又听对方说什么别误了吉时,大约入住地府也有手续要办,可不得赶在人家下班前。
这样想着,萧怀瑾虽然眼睛尚未彻底睁开,但还是努力坐起身来,可要命的是她不过略微一使劲,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浑身酸软乏力,心口更是一阵阵抽痛,喉咙胸腔刺疼至极,连呼吸都艰难得很。
萧怀瑾登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本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涌而来,涨得她头疼欲裂,忍不住痛呼起来。
小姑娘听见动静不对,略微掀起拔步床的帘幔,朝里小心觑看了一眼,见她神色痛苦,吓得跌跌撞撞地急忙往外找人传御医。
这幅身体已经死过一次,是自杀,吞金而亡。
这是萧怀瑾获得的记忆的起点。
被赶鸭子上架的皇太女,被众臣轻视的皇帝,被世家架空的傀儡,被操控的婚姻与人生。
她死于大婚之日。
萧怀瑾睁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红绸如同鲜血一般,唤醒她将死之际的痛苦。她惊慌中发觉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支金钗——杀死自己的凶器正是这支钗上的一部分。
一把将这发钗扔得远远的,她艰难将手伸进喉咙里催吐,却是无果,这才察觉到身上的痛楚正在一点点褪去。
难道死而复生,可以连吞下去的金子也一起消失?
挣扎着坐起身来,惶然又仔细地环顾了四周,窒息的感觉仿佛还留在喉咙,她下意识抚着脖子,掌下是少女柔嫩细软的肌肤,低头看去,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幅还尚未长开的身体不属于自己。
她哪里是到了阴曹地府,分明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人的身体。
还没等萧怀瑾理清头绪,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她只觉得头愈发疼了,不禁用手轻揉着太阳穴。
来人是先前那个小姑娘,此时她与另一个相同打扮的女孩儿一同跟在一个白面男人身后,男人约三十来岁,头戴纱帽,垂首伏背,伸手引着一位背着药箱的男子往萧怀瑾这边来。
萧怀瑾本应不认识这些人的,但此刻甚至不需要她主动想,那些记忆和信息便像被浪潮推着一般,争前恐后地从大脑中浮现出来。
“高渊。”她唤道,因为喉咙还干涩发痛,连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
御前大总管高渊,乃天子近侍。
“陛下莫言,先让御医请过脉才是。”
说着他便捧上了软垫,萧怀瑾也确实觉得不大舒服,就配合地把手搭了上去,先前来唤她的小姑娘上前将一块锦帕覆在她手腕上,又为她奉了一杯新斟的茶,御医这才开始号脉。
“是奴才失职,竟未察觉陛下身子不爽,请陛下责罚。”
高渊的声音很谦卑,但因为他深深低着头,萧怀瑾看不到他是何表情。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未发一言。
“陛下龙体安康,只是有些气虚之症,约莫是过于劳累所致,服几日益气补血的方子便无大碍了。”
御医诊完脉恭敬地退到一边,高渊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