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
江焘被高渊送着出了资政殿,走了一段突然驻足。
今日萧怀瑾单独留了他一会儿,问的还是与胡人的战事。
这些天,胡人动作愈来愈肆无忌惮,再这样下去,矛盾只会不断加剧,战争是免不了的。虽然二十万禁军算不上太多,但有了私库里的钱,至少军饷粮饷暂时有了保障。
萧怀瑾留他,也是问他以眼下的情况,有没有把握对上胡人能必胜,若他有十足的胜算,她可以帮他和赵长文、莫归鸿以及众文臣商讨协调。
可他却犹豫了,搪塞了过去。
“江大人有什么要问奴才的吗?”高渊面上带着惯常的谄笑,问脸色沉闷的江焘。
“老夫听说陛下最近与赵家那小子,处得挺好?”他紧紧盯着高渊,到底是年纪大了,眼中是明显的浑浊。
高渊点头,“陛下确实去清凉殿比较勤,除了未央宫,便是清凉殿那位最得宠了。”
去未央宫是因帝后的夫妻情分与职责,而赵佚那边,则是萧怀瑾自己心甘情愿去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虽说萧怀瑾早说过暂时不会与任何人诞下子嗣,可一旦有了偏向,难免让人心中忌惮。
江焘冷嗤道:“赵家小子倒是有手段。”
高渊温文又客气地对他笑笑,“贤妃与陛下是青梅竹马,关系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至于淑妃殿下,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之前触怒了陛下,才解了禁闭没几日呢。”
他语气里有些安抚他怒气的意味,“而且单说奴才看到的,贤妃确实是宫里头最善解人意的主儿,陛下常去也是自然的。”
江焘听完却更是不满,“善解人意?是玩的一手好心机吧。”
“皇帝怕是也被他骗了去……”他话说到一半顿住,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更臭,“我看说不定皇帝也是故意纵容。”
高渊垂下眼,面色不变,静静地听他不加遮拦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江焘低骂了几句,越想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萧怀瑾别的不行,心思却重,她突然与赵佚走近,绝不可能出于单纯的喜欢或宠爱,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都是狗屁!
他不容许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控制!
瞥了一眼缄口不言的高渊,江焘略微放和缓了些语气,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勉强挤出来的笑。
“高公公,”他朝高渊走近一步,“贤妃再好,后宫那么多妙人,陛下也不至于独宠他一人。青梅竹马就更是猴年马月前的事了,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在。我看,是贤妃耍了什么花招勾引了陛下吧。”
高渊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靠近,但态度依旧谦卑恭敬。
“陛下的事,奴不敢妄议。”
是不敢而不是不知。
江焘心中讽笑连连,面上却表现得更加亲切,一掌拍在高渊肩上,强行将他拉近至自己身边。
“陛下理当雨露均沾,专宠一人本就不该,”他一只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入高渊掌中,不容拒绝地用力拍了几拍,“老夫也是为了陛下考虑。”
高渊挑眉一瞧,大半个巴掌大的螭虎纹玉佩躺在手心,成色盈润透亮,只一眼,便知其价值不菲。
他脸上的笑霎时真切不少,也不客气,坦然将玉佩揣入袖中,才终于主动往江焘耳边贴近了些。
“奴才也是偶然听得的,贤妃自称是与家中关系不好,父子离心,兄弟阋墙,连入宫也是被逼无奈的,早先还对陛下甩过脸色呢。陛下想来也是觉得同病相怜,才对他生了些怜惜之情吧。”
这还真没有说谎,故江焘在他脸上看了一圈也找不出任何欺骗或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