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我就把那颗丹药吐了出来,还捎带了才进食的午饭。
我明显感觉到,在呕吐的前一瞬,我的体内又是突的一亮。
秦明非大约是感受不到这种光亮,因为他正盯着地上那摊污秽浑身僵硬,看那白中透青的脸,我觉得他好像也要吐饭了。
接下来的几次试验,均已同样结果告终,唯一不同的是,我改为空腹服药了。
今天的丹药是薄荷味的,很符合早春的气息,但是很明显的不符合我的胃口。
不能不说,秦明非的丹药对我没有起到半分作用,我却把他的洁癖给治好了,因为他居然开始在一摊污渍中研究那颗巧克力豆是否依旧圆润。
其实我觉得他倒可不必如此执着,他不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么?大可以等我死了后把我“肉”回来。
我也跟他提过。
他当时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
说实话,我还是头回见他表情那么裂。
但是,依旧无损风华。
“毫无改变。”此刻的绝世名医微皱着眉,转而舒展:“这便没错了,想必是你体内被人下了禁制,但凡与药相关的一律被拒。你好好想想,会是谁下的禁制呢?”
自然是卿珑。
但是我没说。
这个人消失太久了,久到我的梦都变得模糊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下这样个禁制?又要如何解开?他要我等他,就是为了亲手解开这个禁制么?
“马到功成吞并了万丈狂澜等五个国家,成为霸主。你知道么?”
他捧着白玉研钵坐到金丝楠木长案旁,拿玉杵细细的研着药物。
他这人当真是深居简出,若不被人请去诊视,那么不是在药房便是在丹房,就是这样的两点一线。所以他府上虽然景色秀致,房屋井然,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似乎对炼丹格外痴迷,经常一待就是大半日,也不嫌热,更神奇的是不流一滴汗,而这会,他开始捣药,怕是一会又要去试炼了。
青丝被发带简单束了下,松松散散的披垂在地,配着月青色的长袍,玉指纤纤,侧颜精致,这样的他朦胧在屏风后,真的是如画一般的人物。
只可惜,被卿珑那等绝色洗过的眼睛再看任何美人都无法激起内心的波澜。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无动静。
屋子很静,只听得研磨药物的细碎声响。
我对着窗外的几杆翠竹,视线放空。
关于马到功成六国开战一事,自打在天地演武上听得,之后便再无人提及。毕竟事不关己,毕竟六国距暖风晴雪甚远,毕竟,卿珑像一股风刮过,之后再无音讯。于是一切与之相关的消息,包括这个人,在小白衣的弹压下,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消失了踪迹。
无人提,我便无处问,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偶尔站在蝴蝶谷的莲花台上静立。有时是自己走去,有时是梦游梦去。
我还在做着同一个梦,每天,只有在梦中隔着重重浓雾感知他。秦明非所说的禁制,怕是他专门用来让我记得他的,且,闲人免近。
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霸道呢?
“苏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秦明非忽然开口,目光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研钵。
他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关门弟子,照我看倒不如说是挂名弟子。我不叫他师傅,他也不曾拿师道尊严来震慑我,还敬称我为“姑娘”,这让我心里轻松不少,对他的敌意也少了许多。而且相处的这段时日,也不见他跟晁娟有任何来往,甚至对侍女也行止有距,偶有女客登门,无论身份尊卑,皆以礼相待,端的是一个正人君子,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