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的卧厅里,半透的纱帘被风吹得忽起忽落,夕阳的余晖撒了半窗流光,浅浅的斑影晃啊晃,朦胧得很不真切。
萝希尔坐在床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人身上。
不久前,拉沃兹瑞脚不沾地地一通忙碌,她在一旁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仅能这样傻看着。看久了,她都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混乱的梦。
而这场梦历时太久,久到她已经身陷其中,不愿离开。
“你不要担心,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醒了会没事的。”
拉沃兹瑞正背对着她收拾瓶瓶罐罐,早已不见之前的火急火燎。
“他怎么了?”
拉沃兹瑞慢了动作,知道这话题是避不过,他回头瞅了眼床上的人,又瞅了眼萝希尔。
“不能说?”萝希尔又不迟钝,见他一向跳脱又口无遮拦的样子瞬间没了影,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我要是说了,你会怎么样?”拉沃兹瑞反问,“愿意帮他吗?”
萝希尔不理解他的意思,但这个话题是她愿意聊的。
“我能帮上什么呢,他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
“嘿薇诺娜,这么说卡洛瑟要伤心了。”
伤心?她难以想象,卡洛瑟伤心是什么样子,猛男落泪吗。
拉沃兹瑞语气怪怪的:“我没有开玩笑,在一定程度上,他需要你。”
萝希尔更加糊涂了,但答疑解惑的人继续唠叨。
“我当然希望你能帮助他,但这只是我的意愿,准确来讲是我强加给卡洛瑟或者强加给你的意愿。不是当事人的话,我也没有权利决定什么。就像现在,换做卡洛瑟,他一定不肯告诉你关于他的病,但是我吧,可能会多点自私。可惜身为医官,希望自己的病人能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这种事都很难做到呢。”
这自怨自艾的口吻,若不是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病了的人是他自己呢。
“那他需要什么呢?你都办不到,我有什么本事。”
“与他生活了那么久,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发现?”
萝希尔的发现可多了,尤其是最近,可这些发现都带着点儿不可破解的神秘感,有心触碰,却被他不肯放手的决心喝退。她胆子也不小啊,偏偏是棋逢对手,露了个大怯。
拉沃兹瑞见她抿唇沉思的模样,真是替他们干着急,一个病得随时都会发作,一个假装什么都不在乎,考虑过他这个“外人”的感受嘛。
“那你说说看。”
萝希尔头脑一热,记起的都是他的好,想撒手的决心又弱了大半。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拉沃兹瑞挑着重点说了个大概,大概是她能听懂的程度。当她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触碰卡洛瑟的秘密时,已经有人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述者拉沃兹瑞异常平静,倾听者萝希尔心情复杂,所以她终于明白,当初卡洛瑟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反常并非毫无道理,尤其是他疼得呼吸困难不得动弹的时候,其实是受血影石影响而发作的病症。
可是,一切听起来离奇甚至离谱,她的接受能力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强。
“你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不过你好歹是相信我了,对吧?”
相信可不是随口一说就能付出的东西,但拉沃兹瑞没说错,她确实没有怀疑,而且一本正经地努力消化他传达的含义。
“你刚才给他用的药,就是用来抑制血影石的作用吗?”
“那只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拉沃兹瑞很无奈,“而且经常服用,难免会有抗药性,必须不时调整配方,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