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猛然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一旁,就见一身白衣的隽秀公子披着一身柔和的清辉向她走来。
那儒雅的公子温情脉脉地看着她,待人细看时,却不难发现,那目光中竟好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温情有之,心疼有之,痛惜有之,悔恨亦有之。
墨染在心生疑惑时,心底不由得微微一动,那种平静无波下淡淡生出的涟漪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自己还未及细细体会,便消逝在她陡然提高的警觉中。
墨染看他毫无顾忌地坐在自己身边,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没好气地说道:“林公子这么晚不休息,可是有什么事吗?”
林愬当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满,他满不在乎地一笑,道:“在下是看姑娘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到这房顶上看月亮,所以想问问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墨染微微一愣,她看了看林愬那双世故下却不掩关切的眼睛,随手将垂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甩在身后,站起身拍着手上的尘土,说道:“天色渐晚,林公子今日奔波辛劳,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说完,她纵身跃下房顶,不徐不疾地回屋了。
林愬呆坐在房顶上,看着她渐渐远去的瘦削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刚才墨染在撩头发时,几丝散发着香气的长发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那种感觉竟让他心跳如鼓。
林愬看着墨染印在窗棂上的身影,抬起右手抚向自己咚咚作响的左胸,原本懵懂疑惑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
这些年,他常年在各地奔波,执拗不妥协的个性早已让父母对他失望透顶。两年前,家里执意要给他订一门亲事,他在外听说此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与家里人大闹了一场,甚至说要与家里断绝关系,最后,那门亲事才在母亲大哭了一场后不了了之。
他至今都还记得气病在床的母亲痛骂他的话——“愬儿,萧家都已经认定萧染死了,偏你还这么死心眼儿地遍地找,你是不是愚蠢啊?”
他认认真真地跪倒在母亲的床边,说道:“母亲,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侍奉,孩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萧染,等孩儿找到她,一定会娶妻生子的!”
母亲气得抚着心口痛哭道:“愬儿,如果萧染真的死了呢?如果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呢?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白白耽误你的大好年华吗?”
他跪在地上默然道:“母亲,如果孩儿当年不贪玩,萧染就不会失踪,所以这是孩儿欠萧家的。如果萧染真的找不回来,孩儿愿把自己这条命偿还给萧家!”
母亲听闻后一愣,继而捶着床哭着叱骂道:“滚,你给我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就当我这辈子没有生过你这个不孝子,你走、你走······”
他默默地跪在地上,听着母亲痛心疾首的哭骂声,眼泪瞬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而后他咬紧牙关,重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
院外,他那一向说一不二的父亲落寞地站在洞月门前,目光悲戚地看着他,问道:“愬儿,你又要走了吗?”
林愬不敢看父亲的目光,他一撩衣摆跪地说道:“父亲,孩儿不孝,还请父亲保重!”
林父身形有些踉跄地走到他身边,扶起他道:“愬儿,你母亲已经病糊涂了,她说的话你切莫当真,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家,知道吗?”
林愬看着父亲发间的丝丝白发,自责地说道:“父亲,孩儿······孩儿如果不找萧染的话,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自从萧染丢了之后,萧兄也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一向身体强壮的公子哥,身体竟是一天比一天羸弱,孩儿知道他是在自责之下才会如此,所以孩儿不管找多少年,都必须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