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眉飞色舞,兀自炫耀:“生辰八字要与我契合,筋骨体魄还不能弱。曾经我找到一两个合八字的家伙,奈何身子太差,熬不替傀之术的反噬,没天就死了。” 把银针从男孩手中抽出,他对满手鲜血视若无睹: “别看这是个小孩,命硬得很。我半月前被镇厄司追捕,肚子中了一箭,伤口转嫁到他身上——他居然生生挺来了。” 江白砚不在焉听,侧目看去,瞥见施黛紧抿的嘴角。 这让他觉得有趣。 他从没见施黛露出这种表情,眉皱起,唇边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眼中不剩笑意,似有暗火灼烧。 她在生气?为何生气? 江白砚很快明悟。 她出生于施府,受的是名门熏陶,邪修这种做派,施黛看不惯。 反倒是他自己,对所见的情境无动于衷。 在少年时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白砚都置身于这样的折辱中。当痛苦成为一种习惯,不再难忍受。 刚要收回视线,趁邪修处理银针的间隙,施黛忽然转。 “江公子。” 她做了个口型,指指邪修,指指自己,最后比出一个挥拳的姿势。 看势,像只猫在朝他张牙舞爪,气冲冲问:“好气,我揍他吗?” 江白砚笑了笑。 “他不仅能当替傀,居然还是个鲛人。” 把掉落在的鲛人泪逐一拾起,邪修自顾自:“那场战之后,鲛人多稀罕。如今鲛人泪能卖千金,鲛珠更是价值连城,有他在,我还愁银钱么?就是脾气倔了儿,不愿意哭。” 这小孩年纪不,却倔得像只狼,无论他如何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始终不掉眼泪。 邪修耐耗尽,懒得多费口舌,干脆直接用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任他是鲛人是豺狼还是石,指连,被银针这么一刺,哪怕不愿哭,也会落下生理性泪珠。 “这里还有根针。” 邪修回身:“们要不要来试试?他……” 话语未尽,刀光乍现。 在他转身的同时,江白砚熟稔拔刀,短匕划邪修脖颈,飙出腥红血线。 这是施黛一回见到江白砚杀人—— 尽管是幻境里的影像。 他起手极快,难用视线捕捉,刀锋没入咽喉,不像挥刀,更似轻轻拂柔软的花枝。 静谧,迅捷,连杀意都见不着分。 与儿时孱弱的自己不同,当下的江白砚,实力远胜于邪修。 手起刀落,毫无防备的黑衣男人双眼圆瞪,扑通倒。 邪修死得太突然,被铁链束缚的男孩茫然抬。 江白砚上前,斩断冰冷锁链:“他死了,替傀之术已被我解开,走吧。” 这孩子是曾经的他,他当然,对方想要什么。 无非是摆脱邪修的掌控,逃离暗无天日的囚笼,为江家复仇。 说来笑,这三个愿望,当年的他一个都实现不了。 铁链断开,男孩空洞的双眼逐渐拥有情绪,不敢置信垂下脑袋,定定凝视邪修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