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瞧着承霁那沉思的模样,好奇地将脑袋凑上前去一瞧,初时只觉惊叹,待看到最后惟愿一句,忽地后背便发了冷汗。
他锁紧了眉头,紧紧盯着这行字,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承霁拿着抄本的手。
“皇兄,你怎么了?”
承霁转头看向承曦凝重的神色,不自觉地问。
“这篇文章真是今年新科状元所写?”
“正是。”
“那可巧,最后这画龙点睛的惟愿一句,我曾听一位故人说起。”
“哦?莫非是哪位名家的名句?但我倒是想不起来有哪位名家说过……”
“当然不是名家所说,这是一位故人的新年愿望,里面还藏着我的名字。”
承霁转头又看了一眼那文章结尾,迟疑了。
两人对视一眼。
“你是说,车良才极有可能偷了于宛的文章?”
承曦点头。
承霁神情越发凝重了,科举舞弊,是大事,若说用了一句,可以算作引用,若是……
“寒门书院有猫腻,这或许就是于宛留给我们的,揭开真相的引子。”
正当两人想要商议着如何抓住车良才这一条线深入挖一挖的时候,泰安宫消息传来。
皇帝驾崩。
此事一出,其他事情都得靠边。
皇帝大丧,新皇登基。
朝局不稳,不宜大动。
宫里放了一批老人出去,又进了一批新人。
各种仪式典礼并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丁零当啷,熙熙攘攘,一晃眼儿,已然是盛夏了。
这日承霁坐着步辇打宫道经过,两旁宫人纷纷低头避让,承霁眼尖地瞧见一人面容熟悉,随即叫停了步辇,亲自走到那名内侍跟前,负手开口道:“抬起头来。”
那内侍闻言抬头,映入承霁眼帘的竟真是他在心里回想了无数遍的脸。
那日太子册封典礼,他与她在祭坛入口遥遥一望,心痛之症竟没由来地发作了。
恍惚是那年十五,他与沈家小姐的初见,是那种熟悉的宿命感。
若是沈家的小姑娘还在,或许就是长成这般模样?
他鬼使神差地将她的容貌入画,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混在一堆卷轴里不想引人注意,若是想看了,也能一眼认出,拿出来时时端详。
此刻他对着这样一张脸,惊喜之余,心里又有些复杂。
纵是内里波涛汹涌,面上亦是不能显露分毫,承霁握了握背在身后的手,未置一言,抬脚离开了。
夏日的阳光毒辣,直照得人蔫了吧唧,没精打采。
一连几日,承霁都没什么胃口,御膳房端上来的菜品琳琅满目,他只挑几样吃上几口,便不再动筷。
黄昏宫里的清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衣袖,袖子腰上都松了几分,想来是近来又瘦了,颇有人不胜衣之感。
今日呈上来的晚膳一改平时丰盛之势,只一罐浓稠正好的黄米小粥,一碟清淡但精致的凉拌小菜,一碗香气扑鼻的火腿鱼丸汤。
“今日的菜色倒是平常地不同寻常。”
承霁感慨了声,随手舀了一口火腿鱼丸汤,微微一挑眉,眼中流露出些许赞叹之色,继而又舀了个丸子送进嘴里。
丸子富有弹性又保留了鱼肉的鲜美,让人欲罢不能,不知不觉之间,一碗丸子汤就全部下肚了。
他又喝了一口黄米小粥,夹了凉拌菜里的脆萝卜,顿觉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又就着小菜喝完了一碗粥,内侍总管吴富锦眼瞧着承霁胃口不错,赶紧又给他盛了一碗。
承霁也不制止,就着剩下的小菜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