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方才他习射的弓身狠狠的砸过来。 “还敢狡辩!” “不过是樗蒲之戏而已,你如何能将天子比作胡亥!” “规劝乃是本分,然非是容你放肆!” “年不过弱冠,便受陛下隆恩辟为散骑,你竟不心怀感激,反而作赋当众讥讽!” .......... 一个跨步过来的夏侯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口沫飞舞。 天子曹叡若是能看到这一幕,相比会觉得今日的膳食尤其美味吧。 而被责骂的夏侯惠一味垂头,丝毫没有起身前去更换朝服的意思——被长兄责骂,他恭顺接受那是应该的;但若想让他入宫请罪,那是不可能的。 咦? 怎么没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耳根清静了的夏侯惠,疑惑的抬起头来。 却发现夏侯衡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此时正阖目昂头向天,满脸的悲凄。 “大兄,你这是为何啊?” 连忙从地上起身,夏侯惠出声发问。 “唉.....” 闻言,睁开眼睛的夏侯衡,先是一记长声叹息,然后盯着夏侯惠的眼睛幽幽说道,“我先是没有管教好你,以致伱鲁莽冒犯天颜;现今想让你知错改错也无法做到。我无能,愧对阿父的在天之灵啊~~~” 呃....... 顿时,夏侯惠哑然。 盖因中人之姿的夏侯衡,虽然在政略与武略等方面并没有建树,但在长兄如父这方面,他是真的很尽责。 源于夏侯渊常年镇守在外的干系,身为家中长子的他,未冠礼就开始掌家了! 不仅将家中的产业打理得井然有序,且还将人情世故处理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几乎是将弟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那般爱护,衣食住行与读书学艺等事事操心。虽然平日里不免喋喋唠叨,但这份爱护十数年如一日,不曾有过不耐烦。 不客气的说,在年少而孤的夏侯惠、夏侯和眼里,夏侯衡比夏侯渊更像一位父亲。 是故,当夏侯衡将罪责归于自身、感慨对不住先父时,夏侯惠不由张了张嘴,最终在心中叹了口气,服软了。 “大兄,我依你之言,这便去更换朝服,叩阙向天子请罪。” 且不是说说而已。 话甫一落下,他便转身大步往自己的房屋而去。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离开演武场后,原本满目悲凄、满脸自责的夏侯衡马上就满脸的阳光明媚,且还是捻须自得了片刻后,方前去整理仪容。 掌家了那么多年,他可不是一直都在虚度时光! 也早就对家中各人的性情了若指掌,现今想拿捏一下吃软不吃硬的夏侯惠,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少时,兄弟二人出门诣皇宫叩阙。 待值守甲士通传与得天子招入,已然是将近申时末了。 故而,二人是在崇华后殿见到的天子。 亦是说,如若叩阙求见得再晚一些,天子曹叡或已经因归了寝宫而不召见了。 此时的天子身侧也已经没有了伴驾的近臣,唯有十数侍从陪同,兄弟二人在面君时倒也无需过多拘束。 但夏侯衡则不然。 远远看见天子曹叡之际,他便小趋步向前,大礼参拜,俯首道,“臣衡教弟无方,以致冒犯天颜,死罪!死罪!” 将请罪的姿态作了个十足。 也令夏侯惠不得不有样学样,紧随其后伏拜在地。 对于夏侯衡,天子曹叡是很客气的。 不仅是因为夏侯衡妻海阳哀侯之女(曹操的从女),更因为他为人性情温和、安分守己,是一位没有什么污点的臣子。 “安宁侯无需自责,此事与你无干。此地非朝堂,不必局促,且起身罢。” 对此,天子曹叡含笑伸手虚扶,唤夏侯衡起身。 但对夏侯惠则就没有客气了。 待夏侯衡起身侧立一旁后,天子便敛起了笑容,神色有些阴沉的盯着伏拜在地的夏侯惠。 因为夏侯惠只是一味的垂头,半晌都没有做声....... 这是前来请罪的? 分明迫于无奈被夏侯衡带来,但依旧心有不服嘛! 持续了片刻的沉默,旁边站着的夏侯衡有些沉不住气了,发出了一声轻咳,提醒夏侯惠赶紧出言请罪。无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