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糕香甜,芡实糕味儿淡, 不过对苏麻喇姑来说, 还是更怀念小时候在蒙古老家吃到的羊奶糕。那浓郁的奶香,带着微微的腥膻,御膳房也会做,而且是改良过的,没有那股子腥膻,但吃在嘴里,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家乡的东西,总是那么令人惦记。 她坐在廊下,那祖孙俩还在屋里促膝长谈,窗户上被烛光映上剪影。 紫檀鹊上梅枝纹的炕桌上,玄烨随手将手中的斗彩云龙纹杯往前推了推,又将太皇太后的那只放到另一个位置,“孙儿认为,眼下有两大心腹之患。一个呢,是以鳌拜为首的、权势过大的臣子;一个呢,是蒙古以僧格为首的准葛尔部。其实还有一个……” 玄烨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蹙眉想了想,将盛有糕点的小瓷碟放到另一个角,点了点碟子里的三块糕点,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 他将手上的扳指摘下,放到中央。 太皇太后看了看,颔首:“这就是把咱们围困住了,需得逐个击破。你打算从哪儿入手。” 玄烨挪过挨着自己手边最近的一只杯盏,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鳌拜。” 他顿了顿,继续道:“内忧外患,必先安内,才能攘外。朝中大臣如今心不齐,文武两路官员都唯鳌拜马首是瞻。不过主要都是八旗旧贵,互相依附。所以,这不是一个鳌拜,这是很多个‘鳌拜’。单单只去除鳌拜,而不整治朝堂官场,那往后还会继续出这样的臣子出来对付年迈的朕、或是将来继承大统的皇子。”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主弱仆强,你跟你皇阿玛一样,登基的时候都不满十岁。那时候孤儿寡母,除了暂时倚仗这些手握权势的重臣,没有别的法子。可眼下主子长大,他们却握权握习惯了,不愿意归还了。” 玄烨知道,皇阿玛在位的时候,摄政王多尔衮比如今的鳌拜更过分,他是堂而皇之地把持朝政,就差一个皇帝的名头。那时候皇祖母和皇阿玛一定比他现在还要难熬。 “这阵子孙儿一直在想,从老虎嘴里夺食,必然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且百倍艰难。但若把肉多分给一些其他的兽,那些新来的兽为了吃到更多的肉,必然依附于我。 到时候同仇敌忾,不怕抵不过垂垂暮已的老虎。而朕也不必亲自动手去杀这只猛虎,由他在他的山头待着就是。”玄烨说罢,见太皇太后不说话,“皇祖母您笑什么?可是方才孙儿说的有何不妥?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笑呀,是对自个儿的孙子愈发刮目相看。这前两年还尚有些少年气盛,还需要哀家去劝说、提点。如今哪,已经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懂得了隐忍、深思熟虑、借力打力。皇祖母啊,看到你这样,是真打心眼儿里高兴。等你哪,完全平息了这些事情,哀家就等着抱重孙子了。” 玄烨哑然,“皇祖母,您看您,说着正事儿呢,又绕到这个上头来?您放一百个心,不用您催,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这都水到渠成的 事儿。”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好哇, 那皇祖母就等着了。不过,你倒是同皇祖母说说,打算用哪些新臣?” 玄烨边思索边道:“索额图是内大臣,当初咱们既然决意与索尼一家结盟,也娶了人家的孙女做皇后,不论赫舍里氏现今和将来如何,这个姻亲家不能不认。” 太皇太后点头赞同,“索额图,的确是个能用之才。” “纳兰明珠。”提到这里,玄烨不免有些怒意,“朕原本打算把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