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患者只能有一个陪护,其他人绝对不准进病房,没有陪护证连电梯都上不去。他们这个规定,还是去年疫情最严重时定的,至今不变。如果长时间见不到你,我怎么受得了呀!你要是想我怎么办?我不能出现在你身边,你得哭成什么样啊!所以,你睡醒后,我对你说:“大宝,按照医院规定,老公不能进去看你了,但老公的心始终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想老公了,千万不要哭不要闹啊,你要想着老公就在你的身边,在陪着你。你要好好配合治疗,尽快把病治好,然后笑着出院,笑着回家。明白吗,大宝?”你使劲睁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我含泪亲亲你,连说了几遍“大宝真乖,谢谢大宝”。
等了二十多分钟,医护人员让我们把你推进该科的重症监护室。我这才知道,你要先在重症监护室住一段时间,然后才能转到病房。这是神经内科的监护室,是专科的监护室,你在这里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和护理,而不是像宁隼医院那样的ICU。这又带来一个问题,连小秋也进不去了,她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每天面对的都是陌生人了,你能接受得了吗?
你进去不久,医生把我叫到医生办公室,了解你的病情。我从去年8月22号说到现在,重点介绍了今年4月29号之后的症状和治疗情况,然后在一大叠材料上签字,包括一些丙类药和丙类检查项目,反正是让签字的我全签。签完字,医生让我留下一个能做主、能签字的人,住在陪护人员休息室里,以备不时所需,我只好叫小秋留下来。按照护士的要求,我买了尿不湿、湿巾、卫生纸、痱子粉、香皂、毛巾等十多种你需要用的东西,送了进去,又下楼将小秋的被褥等生活用品送上来,就离开了神经内科。我知道,这一离开,再也进不来了,可我不知道,见不到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整个下午,我没有你的一点点消息,问小秋,她也不知道。到了晚上,我逼着小秋去找医生或护士打听一下,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等了好长时间,小秋来电话告诉我,说你从上午进去到下午都是醒着的,现在已经睡觉了。费了好大的劲,就得到这么一点消息。我现在好后悔呀,上午怎么没有将医生和护士长的手机号码要来呢,怎么没有加个微信呢?明天一定要想办法要电话、加微信,否则太被动了,见不到你,又得不到你的消息,这不是要把我活活憋死吗!
这两天,有好几个朋友听说你得脑梗了,纷纷给我打电话,劝我想开一些,保重身体,并说我已经非常尽力了,做了常人难以做到的事,一切顺其自然,该舍得舍,该放得放,不要太执着太强求,不要搞得人财两空,至少还得为儿子着想。他们都说我不听劝,替我担忧,替我着急。媳妇儿,这样的话我都听无数遍了,除了让我心里不舒服,还能起什么作用呢?看来他们还是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无论谁说什么,怎么说,都不可能动摇我的心,都不可能让我放弃希望。
马丁?路德说:“即便世界明天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种下一棵小苹果树。”媳妇儿,我要对你说:“即便世界明天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抓紧每一秒钟救治你。”
现在,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面黄肌瘦,就剩一把骨头了,劝我注意身体,别倒下了。我一般都是笑笑说,没事儿,媳妇好了我就会胖的。大宝,你想让我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