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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年十月十二日)(2 / 3)

ICU里的人出来告诉我们,马上就要把你推出来。我的心顿时一阵狂跳,那种兴奋,那种激动,过去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们等在ICU大门外,我的心像小鹿乱撞,心情如同迎娶新娘子,急切地盼着门打开。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你被推出来,我们把你抬到平车上。医生说先去做CT,我们推着平车很快就离开了ICU。你的状态很好,脸红扑扑的,嘴微闭,两眼左右转动,好像在看一个新的世界。我眼含热泪,边走边对你说:“大宝,你终于出来了,老公盼了五十多天啊!这下就好了,老公可以天天陪在大宝的身边,天天和大宝在一起了。咱们抓紧治疗,大宝很快就会好的。”这一路,我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你,嘴也没停止过说话,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一样。

做完CT,直接就把你推到九楼神经外科。你的病房是四人间,已经住有三个卧床的重病号。到了病房,将你抬上护工已经铺好的病床,护士立刻连接监护仪等仪器,实施一级护理。护士长和护士们很热心,对你全身检查一遍后,告诉我们怎么翻身、吸痰、擦身、打流食、治疗褥疮等等,交待得很详细,后来又多次过来查看。

护士长检查你身体时,我也在旁边看,这是五十多天来第一次看到你的全身,看得我心都破碎了。你全身的皮肤都发黑了(你的皮肤应该是很白的呀!),散发出又腥又臊又臭刺鼻熏人的气味,屁股上长着红通通的皮肤已破溃的褥疮,腋窝、大腿根部、大腿内侧紫黑红肿皮肤糜烂,屁股沟出现很大的紫红色的裂口,后背长满像痱子一样的红点点,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抠都抠不开,右脚弯曲成僵硬的半圆形,手脚全部畸形而且浮肿。媳妇啊,你是多么爱干净多么看重身体清洁,又是多么爱护自己皮肤的人啊,现在却让人目不忍睹,你要是苏醒看到,该是何等伤心何等痛苦呀!你弟弟说ICU条件好护理好什么都好,就是这样的好吗?如果再不出来,你将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了,甚至性命不保。

我和护工立即给你全身清洗,还害怕洗破你那脆弱的皮肤,担心感染你那还在出血的伤口,非常轻柔地慢慢擦洗,用了三盆水才勉强洗干净,刺鼻的怪味没有了,但皮肤仍然显得灰暗,没有过去那么白净了。我又到药房买药,给你的伤口逐个消毒逐个上药。然后给你做简单按摩,我是想象着过去按摩师给我按摩的方法,给你按摩的,希望能起一点作用,哪怕让你舒服一点也好啊。后来,护士给你挂上了点滴,并说有好多种药液,包括营养液,得滴十多个小时。

下午,我们又将你推到二楼做动态脑电图,因为这个需要做二十四小时,医生把设备连接好后,我们就把你推回了病房。然后我去医生办公室找海大夫,我得尽力和他搞好关系,所以我客客气气、低三下四地对他说话,求他把对你有促醒作用的药物、高压氧等项目都用上。他不屑一顾地瞅我一眼,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办。”我点头哈腰地一再表示“拜托你了”“麻烦你了”“谢谢你了”。我非常明白,和他搞好关系很难,因为他对你出不了ICU的原因很清楚,他和覃大夫一样,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

护工小陈是章胖子手下的,是你父母和你弟弟定下的,每天工资三百三十元,五天一支付。目前看,她还不错。住院所需物品,她想起来什么,我就立马去购买,先后跑出去四次,大包小袋的往病房拿,像居家过日子似的需要很多东西。对于我这个过去根本不买东西的人来说,真有点难度,每次都要跑几个地方,医院附近的大超市、小卖店差不多走遍了,才把东西都买回来,我的腿都要跑细了。

听说你转到病房,海明妈妈、李享夫妇晚上就跑过来看你,他们一看到你就哭了,泪眼汪汪地跟你说着话。李享媳妇更是动情,一边抽泣一边说,你竟然也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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