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读下来，守恒的第一感想竟然和最初第一遍读完一样。那就是，普希金到底有没有被生活欺骗？
他当时还因为想不通去找了语文老师，想问问程老师的看法。结果程老师反问他：“你觉着李白见过黄河之水从天上来吗？
“没见过，您上课时说了，这是李白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大错特错！”程老师前后晃了晃脑袋，“李白诗里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见过！”
“啊？”
“啊什么，我再问你，你见过黄河之水从天上来没有？”
“我肯定没见过！”
“这就对了！因为你没见过，所以李白见过！”
“这啥跟啥，您课堂上可不是这么说嘞！再说我问的普希金，您老扯李白干啥，他俩都不是一个国家嘞！”
“你真是爬不动的王八，笨鳖一个！”
程老师就这样把好学的尚守恒打发走了，加上他也就是一时兴起，之后就没再多琢磨了。
这一晃十多年的时间，守恒又把这个笨鳖问题拾了起来。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守恒重复念了一遍最后一句，马上又重复了，一共说了三遍。
虽然晚了点，但他好像明白当时程老师的意思了。
普希金肯定是被生活欺骗过的，但这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是写给没被生活欺骗过的人看的。
最后他默默说了一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好诗。”
好就好在“假如”这两个字。后半句守恒还是憋在了心里。
另一边的尚冰琛还在搜寻自己想看的书籍，她看书的板块十分集中，都是小说。
她看的小说很杂，国内国外，生活言情，推理科幻，一应俱全。
硬要说起来，她爱看小说的喜好还是守恒培养出来的。
从她过完十二岁生日起，为了让她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兴趣，守恒给她布置了很多“诱导作业”。
乐器班，空手道，相声课，舞蹈班，绘画班，古文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小组……大大小小的兴趣培养机构守恒给她报了二三十个。
每个月看一本小说也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大部分一两个月就腰斩了的不同，看小说的兴趣尚冰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这也是守恒感谢栗城图书馆的最大原因。
每个月买一两本小说，先不说钱，主要是家里没那么多地方放这些书了……在某次大扫除从床底找出一整套的《哈利波特》后，守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因如此，栗城图书馆开馆不久后，就得到了某位好心市民匿名捐赠的两百多本古典文学。
转了十多分钟，尚冰琛终于被什么吸引停留了下来。在面前的一排书籍里，她拿起了一本王小波的《青铜时代》。
她听说过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却一直没机会看。正想问一问守恒这几本书的阅读顺序呢，一转头，一层恰好平行于她眼眶的书又让她把《青铜时代》放了回去。
《爱你就像爱生命》。
是书名的缘故，太矫情了。
她拿起来一看，也是王小波的作品。
“嗯？”
随便翻阅了几页，她发现了很有趣的一点，这本书前几篇的结尾几乎都是同一句话：祝你今天愉快。
“祝你今天愉快。”小声念叨了一句，尚冰琛觉着这句话像两个老外在相互留言。
中国人是很大气的，比起什么祝你今天愉快，祝你好运祝你幸福才更加实用。而且你那才管一天，我这一出口就是一辈子，至少也得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