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潘璋合身扑上的一霎,张嶷也毫不犹豫出手。
因为少时家贫,如今的张嶷也一直都很清俭,衣服上补丁不少,吃食能填饱肚子就行,向来都是与士卒同吃同住,颇受爱戴。
此次援荆南亦是如此,尤其攻泉陵时还换过衣甲,而且张嶷也素来少言,平时不出声的时候旁人很难猜到他就是真正统帅这支兵马的人。
因此潘璋以为马忠才是这支援军的首领,进攻毫不留手只求速斩,根本没防备马忠身边竟还有一人。
手背上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温热,被风一吹又变得格外凉。
胸口也是如此,一股温热从脖子往下蔓延,驱散了些许寒意竟还有些舒适。
潘璋转身想要说些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有“哬哬”声,胸口的温热似乎只是幻觉,潘璋仰面倒了下去。
对将死之人来说,对世界最后一点眷恋让这最后一瞬变得无比漫长,潘璋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出手利落的兵卒,眉眼间满是沉静,一点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看到马忠有了一瞬间的不忍,但很快就如错觉一般散去。
最后他还看到那些亲兵,往日一起饮酒一起吃肉的亲兵,此时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主动往后退。
最终这一瞬走完,还不待潘璋后悔出江东的决策,意识就彻底消散。
张嶷并没有那么多迟疑,对他来说一击得手之后,毫不犹豫上前就拽着其头发将脑袋割了下来。
“敌将授首,江东败矣!”
张嶷身后的益州军也第一时间跟着一起大喊,迷茫和恐惧的表情开始在江东士卒的脸上出现。
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来说,此刻对这场战争已经变得心不在焉了起来。
潘璋身死的消息很快传回了还在鏖战的汉寿县城中,向来稳重的韩当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不过三千人!以大军绞杀即可。”
“贼军中是有细软娘还是怎么,坐拥兵力优势,潘璋竟还去踏阵?”
主将临阵被斩对士气能造成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韩当此时恨不得去与敌军讨了潘璋的尸身过来再鞭三十。
但想这么多已是无用,还不待韩当细问,沙摩柯已经大喜主动攻了上来,此时换他不给韩当喘息机会了
“来来来,如此好汉再来与俺战过!”
韩当充耳不闻,令亲兵合击拦住沙摩柯后,留恋的再看了一眼武陵军摇摇欲坠但就是不坠落的防线,传令兵将韩当的军令传达了出去。
战鼓被奏响,江东军虽然也有点依依不舍,但依然还是开始缓缓撤出汉寿县。
在北面,听韩当命令暂领潘璋部曲的董袭正强忍欢喜,维持着脸上差点挂不住的悲痛表情指挥士卒加固军营并在空地列阵。
如今局势董袭判断的出来,虽折了一个主将,但真正的三军统帅韩当无恙。
贼兵虽有援军,但也不过数千,如此一增一减,整体来说还是江东略微占优。
只是贼兵援军自南而来,南边哪来的精兵?董袭想不出来。
随着江东的暂时退兵,武陵军反倒是不太敢置信,毕竟半个时辰前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如今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小胜一筹,简直如在梦中。
吩咐麾下仔细收敛尸体,沙摩柯也没拿武器,主动朝着这支援军迎了上去。
张嶷也主动出迎,沙摩柯比他还高一头,说话时须仰着脸。
“玄德公麾下别部司马张嶷,奉南中太守之命,前来援救。”
沙摩柯松了一口气,同样也有样学样做了个礼节
“汉寿县令,沙摩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