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感到由衷的欣喜。 但很快,这欣喜就被冲散。便闻天女曦道:“慧眼如炬,识人辨才,你能有这般见识,为师颇感欣慰,也便能放心离开了。” “离开?我才刚回来,师傅便又要走了?”素妙音脱口而出,已不见方才侃侃而谈的沉稳。 天女曦轻轻点头,道:“我为天女,当兼济天下,眼下宗内无甚要事,我也该入世行走了,一路行善施药,平世间不平之事,救天下待救之人。” 素妙音追问道:“什么时候走?” 天女曦道:“现在,做完早课,便要出发了。” “这么急,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你只爱天下苍生,便不爱你的徒儿吗?”素妙音嘴巴撅起,怏怏不乐,这才让天女曦记起,不管怎么早慧,素妙音终究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天女曦又好气又好笑,作势要弹她脑壳,道:“没良心的,师傅平时还不疼爱你吗?” “再多疼爱些不行吗?比你对天下苍生的爱再多一些……”素妙音将脖子向后缩,想躲过天女曦的“脑崩”,但口上还是不甘心的争取。 “不能哦。”天女曦光洁的手指点上素妙音额头,却只是轻轻屈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记,“佛曰,众生平等。” 说罢,天女曦拎起医箱行囊,跨门而去。她余光所见,素妙音眼角晶莹,似在低头垂泪。 可她没有停步,离别是成长的必须,她相信素妙音是个聪明的孩子,总是能适应的。 但她未料到的是,今后的时间,素妙音的成长远超她想象。 -= “佛错了,众生从不平等。”十七岁的素妙音挡在天女曦面前,她像鹤一样端庄而立,无一丝退缩。 这是又一次离别,优昙净宗有大典,需要天女曦参与,所以天女曦才返回,而大典结束,天女曦不过盘桓半月,便又要离去。 只是这次,素妙音拦在了她的去路上,不让她轻离。 “哦?”听闻素妙音道出谤佛之语,天女曦微微挑眉,等着她的后续。 素妙音道:“师傅泽被万民,济世救难,每救一人,便负一人生命之重,宿世累积,已是一身背负万人之命,一人关乎天下安危,岂曰平等?师尊既承山岳之重,宜坐镇优昙净宗,巩固人心。若孤身妄动,便如以山岳投江湖,江湖本无浪,因你而起轩然大波。” 天女曦摇头道:“那是担负不同,并不意味着贵贱有差。你可以因亲疏有别,视我比人重要,我却不能自认高人一等。且山岳之重,积沙而成,救万民之命,亦从救眼前一人起,我若有轻贱之心,不能一视平等,你我又岂有今日师徒之缘?” 素妙音默然,其实,少有人知,她本是因黄河泛滥而流离失亲的丐女,若非因天女曦将她带回优昙净宗抚养,那沦落土窑可能已是她最佳的归宿。 天女曦是她的太阳,但太阳却从不专属与她,而是一视同仁的将光辉播散给万物。她因天女曦的平等心才得以救赎,要如何能阻止她向其他人施加这份平等? 可素妙音仍倔强道:“那至少做一个约定,宗门之外,有万民等你救赎,宗门之内,也有万千弟子待你教诲,便从师傅救我那次算起,你救满万人后,便安心回宗门教导我们,否则救而不教,岂不是只救了一半?” 天女曦因她近乎耍赖的逻辑而失笑,可偏生无赖中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便点头道:“也可,只是为什么要从救你那次开始算?” “因为我想做被师傅拯救的第一人。”素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