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害怕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控制不住。 下一瞬,那盏热茶就砰然掉落在地, 茶水四溅。 乌憬顺着声响看去,恰好瞧见一角染上茶水污渍的红色官袍。 那红袍料子极好,绫罗绸缎般顺滑, 不见一丝褶皱。 “砰——” 再是沉闷的一声。 乌憬又吓了一跳,他精神紧绷着,这一下又一下,都快被吓呆了,恍恍惚低头看去,只见那小太监把双膝往地面用力一砸,头抵地,颤颤巍巍地跪伏着。 就跪在他的脚边。 乌憬这么一看,才瞧见他边还有一位臂弯搭着拂尘的太监。 宫中的拂尘太监多了去了, 他却觉着这太监的身形好生眼熟。 只听对方掐着调,冷冷吩咐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拖下去。” 那跪伏的小太监身形一抖,突然狠狠磕起了头,一下又一下,用力至极,每次抬起时,乌憬都能瞧清地上晕染出一滩血色来。 他唇色发白, 袖口中的指尖不停地颤着。 好恐怖。 “砰——” 那小太监的血液溅到了乌憬的袍角。 好恐怖。 乌憬一动不敢动。 “陛下?”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面前响起,音色温润,语气缓慢,仿若近在咫尺。 “怎么面色都发白了?” “不是才站了一小会儿吗?” 对方又低低地笑,“怎么一直低着脑袋?” 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地抵上乌憬的下巴,掐着他的脸肉缓慢地抬起,一阵很轻的叹息,“都出汗了。” 视线骤然相对。 乌憬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对方一身鹤补红袍,面上带笑,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 是昨天的那个人! 不,不,是前天……这两日给他糕点的那个,他以为是什么大官的人。 那拂尘太监在乌憬身后又道,“爷,奴才再去泡一壶茶来。” 宁轻鸿随口应了,“去吧。” “砰——” “……砰——” 乌憬脑子一片混乱,耳边还是那太监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面前,传闻中的九千岁拿了个干帕子,似乎很有兴致地抬手给他擦着额上的薄汗。 帕面柔软, 动作很轻。 乌憬颤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很快,那两个侍卫终于赶到,上前就要将那小太监拖走,对方似乎终于忍不住,嗓音凄厉,“奴才今日头一次伺候千岁爷,求您饶了奴才这回儿,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宁轻鸿听他出声,被转移了注意力,松开乌憬,饶有兴致地低眸看去。 乌憬也不由低头,霎时就跟满面鲜血的一张脸对上,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年纪瞧着倒小。”宁轻鸿点评。 端茶回来的拂尘低声回,“不过十六七岁,进宫快五年了。” 宁轻鸿笑,“倒也是个老人了。” 那小太监面色霎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