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丝缝隙里集满了灰，如同刚从哪个下水道钻出来的。 庄云辞哑然。 姜芷水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上主理台，将手中连夜调查出来的报告链接电脑放映在白色幕布上。 “这是ALIS项目对方公司报给我们的材料价格和表单，而这些，是我之前去实地看查看的材料照片，以及成色、坚硬程度等。” 一行行简约专业的表格被拉了下来。 姜芷水巴掌大的脸，未施粉黛，唯有一双眸灿然若星，熠熠生辉。 她毫不怯场，“结算清单里有的铝合金钢材、五金门框……这些在实地的实际施工上完全是以次充好，这一批的耗材甚至是前几年的库存，现在已经老化严重！” 如果庄氏真的验收，那么带来的损失，以及名誉的损失，将是不可挽回的！ “你说的是林场这个工地的情况，这个我们外包出去了一部分，这些耗材绝对不是我们公司动的手脚！” 其他公司的负责人站起来大声反驳。 其余人也跟着帮腔，“你是哪里来的，我们好端端签合同，贵司这么没礼貌直接打断？” “庄少，您就是这么纵容手下人的？” 纷纷扬扬的话语，庄云辞稍一抬手，眉眼凌厉。 台下的人就噤声了。 谁不知道庄云辞喜怒无常，性格乖张？ “好，你们要是只认林场的材料，那么园区这个场地就是你们一手包办的吧？” 姜芷水眸色沉稳如水，她将昨天连夜奔波调查出来的成果一一展现出来，“各位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上面都是和林场区如出一辙的问题。 对方哑口无言。 庄云辞如山雨欲来般的眸光在姜芷水的身上停了几许。 她眼底乌青，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一夜未睡，忙碌着做调查。 深夜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庄云辞眼底含着一层薄怒，面色阴沉得可怕。 等会议一散，他不由分说捉住她手腕，“跟我来！” 姜芷水心头微微一颤。 现在庄老爷子不知道在不在公司，跟庄云辞走，不就是羊入虎口？ 她心下焦急，干脆眼睛一闭，装作晕了过去。 闭上眼的时候，她都已经预想到她摔倒在地，可能会撞到头，没想到腰间却被人横插一手。 庄云辞大掌揽过她的腰际，面色不辨喜怒。 姜芷水身体几不可闻地一僵，旋即放软，了无依靠地软趴趴靠着庄云辞。 离得太近，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冷的味道。 他爱用的香水，银色山泉，以前她喜欢闻，有次庄云辞和几个狐朋狗友打篮球，随手脱下外套让她抱着，结果兜头盖住她。 那时候耳边是他清朗的笑声，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姜芷水闻着他衣服上的淡淡香味，慢条斯理地取下来，珍而重之地抱在了怀中。 后来就被庄云辞发现她喜欢闻，还嘲笑过她。 正当姜芷水心思千回百转，忽然就被人打横抱起。 她压住了喉间的惊呼，顺从地倒在庄云辞的怀中，一抹红痕悄悄爬上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