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人艰不拆。”
沈眠:“哈哈哈哈哈!”
周子瑜:“切,塑料友情!阿迟不在的第n+10086天,想他!”
主席台上的领导在谈劳逸结合、在讲不久后的运动会、在说六月底的百年校庆,身边的同学在插科打诨、诙谐逗趣。
陆嘉葭被初春的风吹得如梦方醒,猛然间意识到一直以来被忽略、或者说没敢深想的问题。
迟夏要去北京读大学。她呢?
陆嘉葭对自己的成绩有自知之明,省外大学分数线本就高,她拼尽全力,勉强能报考北师大。
可那样的话,妈妈更希望自己留在本省读双一流大学,离家近……
埋头做题的日子里,她从未深思熟虑将来念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从事哪个行业。
她在意的是分数,多一分就多一点选择空间,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考上再说。
现在想想自己的未来,陆嘉葭竟无梦可做。
假如爸爸还在,家里经济条件允许,她也许会学美术、考美院,说不定——
呵,大白天做什么梦呢……
大学四年啊,难道要分开吗?
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迟夏。
怎么办?
陆嘉葭盯着操场旁疯长的梧桐枝桠出神。
那个人早晨还在为她抄写玫瑰诗词啊,她又不是木头,怎么会察觉不到少年未曾说出口的赤诚心意。
随处可见的梧桐就像锦阳永不消逝的城市脉络,四季轮回晨钟暮鼓,带来生生不息的绿意与活力。
而她在凛冬水泥积木般的城市里逡巡,邂逅从盛夏走来的少年,在她漫无边际的灰色宇宙里涂鸦了一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