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跳进海中救人,也有旁观者报警了。
那天的最后,陆嘉葭和梁远浑身湿透坐在沙滩上,麻木呆傻地等来一群警察的询问声、救护车的鸣笛声、人群的议论声,还有安家人的绝望哭声。
安朗没有被救过来,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毫无生命迹象。
陆嘉葭牙齿打颤、浑身发抖地叙述事情经过。她拼命冷静,想让自己保持条理清晰。
当警察问她,有没有证人时,她说:“有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边的铲子就是他的。
他说来月亮海旅游,一个人在那里玩沙子,跟我说妈妈在公共厕所。
是他先发现安朗遇险的,我让他快去喊大人过来,自己先跳海救人了。”
“可现在,这里没有四五岁的小孩子。”警察实事求是说。
陆嘉葭挽起来袖子,努力镇定回话:“我刚学会游泳没两天,不熟,不敢自己下海,这点可以去鹿鸣村调查。我游过去的时候,安朗抓住我的胳膊,非常用力,这是留下的痕迹。我带不动他,被拖着沉下去。”
警察仔细察看她胳膊上的淤青,点点头,拍了照片,接着问:“你还有其他印象吗?”
“没了。”
警察又去问梁远和其他围观人群。
月亮海并不是多知名的景点,这时候的乡下也没什么电子监控。
警察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挨个询问目击者,调查取证。
虽然众人表示,听到求救的是一道尖利凄惨的女声,他们过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但经过严密的现场勘察和简单的尸体检查,警察还是告诉安家人,安朗是自己腿部抽筋溺亡的。
一直默默流泪的安歌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指着陆嘉葭,沉声问:“如果她撒谎呢?如果是她落水求救,我哥去救她,然后才遇险的呢?”
陆嘉葭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歌,全身的血液仿佛凉透了。
她声音嘶哑:“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安歌,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知道吗?我才学会游泳,根本不熟,怎么可能自己下海?”
“你是人,还是鬼,我怎么知道!”
安歌冷笑,目光冰冷。接着又说:“他们听到求救的声音是女声,是女声!根本就不是我哥喊的!”
她的身边,安爸爸沉默,安妈妈的眼睛猛然迸出凶狠的血光,如同失去幼崽的孤狼,恨恨地盯着陆嘉葭,随时准备扑上来,一口咬断她的脖颈。
陆嘉葭快崩溃了,她不停地用力摇头,悲声痛哭:“我才是被连累的好吗!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啊?”
蔚蓝的海水似乎变黑了。
安朗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没人替她说真话。
梁远有心想说什么,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他是理解陆嘉葭的,也相信以她和安朗的性格,先下海的那个人一定是安朗。
一位警察打破寂静:“家属节哀。现场调查结果能够证明,这个男孩出事与别人无关,请你们保持冷静,不要冤枉他人!”
围观群众里一个妇女突然说:“对,我想起来啦,我往这跑的时候,是遇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哭得可惨了,应该被吓傻了。”
旁边的大叔也说:“人家小姑娘没必要骗你家里人啊,她要是先落水,这么久,上岸的时候不可能还一直清醒。”
“是啊,那小男孩估计被吓坏,去找他爸妈了。这来旅游的,人也不好找啊。”
“就算是他去救这小姑娘,也是自愿的。”
“如果男的是自己先下海出事,才是连累别人遭罪的吧。你们还有脸在这儿难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