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身契上面的字,她也有许多不认识。 “姐姐,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她只能察觉出这个,怯怯问沈清棠。 沈清棠看着她,迟疑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又坐去榻边,斟酌对她道:“阿月,你听姐姐说。往后,你不能叫徐落月了。我们只叫落月,好不好?” 徐落月愣愣地看着她。 什么也没问,点点头,脆生生应下,“好。” “阿月真乖。” 沈清棠笑着摸摸她的头,将她抱进怀里,喃喃道:“好阿月,你有家。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多辛酸。在这世上,如她一般的孤苦可怜人,又多了一个。 落月养伤的这段日子,裴琮之时常来衔雪院看她,有空闲时也会坐下来一同吃顿饭,说说话。 落月总是怯怯的,不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默不作声地待在一边,从不敢靠近。只偶尔裴琮之问她的话,才垂着眼低低“嗯”一声。 她躲避得明显,就连沈清棠也瞧出不对来。 趁着裴琮之不在,她将落月拉到跟前问,“阿月,告诉姐姐,为什么大哥哥一来你就躲得远远的?” 落月低着头,拧着衣角不说话。 沈清棠耐着性子,再问一遍,她才壮着胆子低声答,“姐姐,我怕大哥哥……” 她是真的怕他。 她见过他冷漠无情落下车帘的脸,也听过他那声冰冷冷的“走罢”,她知道他并不是真心想救她。 小孩的心最是纯粹干净,谁爱她,谁不喜欢她,她辩得分明。 她知道裴琮之不喜欢她。 他经常看着自己,目光却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他经常温柔和她说话,看着她笑,可那眼里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害怕极了他这种样子,怯生生躲进沈清棠怀里,断断续续说,“姐姐,我怕……大哥哥他……他好可怕……” 沈清棠抱着她,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她是最知道他可怕的人。 从那只绿眼绣眼鸟的死,到后面撞破他母亲的奸情,再到这次从甜水巷将落月带回来。 前任户部尚书的家,是他抄的,不是吗? 怎么会有人,一边杀了她的父亲,一边当她的救命恩人,将她从甜水巷救出,悉心养在自己身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在密谋些什么,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敲打她,要她时刻记得他的恩情,不要忘了当年是谁带她进府? 沈清棠现下脑子里一团浆糊,她看不清,也辩不明。 她只知道,那个外人眼里清正端方,风光霁月的裴琮之,从不是表面那般温润如玉。 她也害怕他,像落月一样。 “阿月别怕。” 她抱住怀里的落月,如同抱住当年那个孤立无助的自己,“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她要尽快记去江婉名下,要做他真真正正的妹妹,然后嫁去平南王府,远离他。 连带着那个不为人知的梦境,一起深埋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