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冲天,夹杂着呕吐的恶臭。
女人见家门敞着,向身旁的人一摆手,“感谢,下次继续,不醉不归!”话音刚落,推开身侧的两人,重重摔在瓷砖上,脸刚刚触地,污物从口中溢出。
门外的人红着脸,“小欢啊,赶紧照顾你妈吧,我们就走了。”匆忙下楼,却没见郁欢在这两人背后翻了个白眼,摔门声极重。
“起来!”郁欢向地上躺着的那人大喊道,自郁欢记事起,她母亲经常会出门喝酒,虽说基本上都是与自己堂表兄弟,但多数是彻夜不归,天亮前回家完全是因为喝到位了。
郁欢的父亲出去打牌,他并不太在乎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回来,两个人互不干涉,只是郁欢得留下来收拾这烂摊子。
不太妙的是今天吴惑也在。
“你是不是有病,你跟谁喊呢?”女人意识已经模糊,口中含含糊糊仍旧大骂,“要不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吴惑上前想要扶起那女人,无意间划过郁欢的眸子,她仍倔强昂着头,眼圈分明是红了。
“不要扶,让她躺着!”寂静之中一声怒吼,怒吼之后仍不解气,“我让你不要扶她!”郁欢伸手推得吴惑一个趔趄。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为什么她不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父慈母爱,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
郁欢她想不通,明明一样的成绩,家庭好的可以加分去更好的学校,而她自己大把的时间要浪费在无用功上,她不是个聪明人,她什么也没有,暗淡的青春给了她抱怨,却没有指引,郁欢连自己都恨。
她推门跑了出去,那是比绝望更可怕的事,就是心中有希望,一次次爬起来,可希望的的背后却仍旧是漆黑一片,毫无尽头,郁欢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之后爬起,再摔倒,循环往复,她觉得世界很冷。
泪水划过脸颊,落进了嘴里,咸苦得像自己永无光明的生活,郁欢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衣角,回头时吴惑低着头,牵着郁欢连衣裙的飘带。
“对不起。”吴惑声音是极为低沉的,需等着郁欢转过身看他,方才推了推眼镜,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来,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尽是哑然。
“是我的错。”郁欢揉了揉眼睛,却将汗液揉进了眼里,生疼,“你知道吗,从小起水痘、牙痛,我发生的任何事情,找她一定在喝酒喝酒喝酒,如果有一天她酒精中毒,我一点都不意外,我也不用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期盼。”
吴惑听着郁欢对人生的抱怨,两个人坐在路肩上,郁欢一边说着,用木棍戳着一条半死不活的毛虫。
她不知道面前的吴惑多么认真的看着她,就像她永远认为吴惑肯与她相处是源于怜悯,一条学习差、家庭差、头脑简单的可怜毛虫,与她戳的那只无二。
可郁欢不知道,吴惑是不会为毛虫的家换保险丝的,更不会因为郁欢哭得冒了鼻涕泡,而为自己嘴笨感到自责,半晌吴惑也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哄女生。”
“我想我上辈子应该是做了很不好的事。”当抽泣声渐渐停止,四周人声嘈杂,街边的音像店正播着今年大火的口水歌,郁欢目光逐渐放向看不清的远方。
吴惑埋着头,在胸包里窸窸窣窣翻找一番,一块即将要化掉的巧克力被他翻了出来,“好好想想大学志愿,我们会考在一座城市。”
霓虹为这城市打了一抹靓丽的侧影,阴郁的天终于像她的脸,随着她的泪水,雨滴从万丈高空砸向地上人们的头顶、鼻尖、肩膀。
郁欢知道兴许这世界上有许多过得不如她的,兴许是她太执拗了,她不知这是她第多少次重新鼓足勇气迎接明天的太阳。
巧克力慢慢在她的口中化开,苦味蔓延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