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属盒子,如今再看,摘了眼镜的吴惑比起那个生着狭长眼睛,还扣着酒瓶底儿的男孩秀气许多。
郁欢脚尖倒数红灯计时,眼睛不自觉向黑洞洞的天空瞟去,明知演技太过拙劣,却还想要碰碰运气。
“第一,你跟郝静不熟、第二,根本没人真的有意打郝静,第三,郝静如果不是真晕你也不可能去找班主任,说吧,主犯还是从犯?”吴惑眯着眼,从一条缝隙里打量着郁欢,答案呼之欲出。
“从犯,她说她不希望夏克退学的,让我帮她,她自己下不去手,我就....”郁欢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应该也算不上害人吧。”
“愚蠢!作案凶器呢?”吴惑厉声问。
“球拍。”郁欢确实觉得这馊主意着实是有些滑稽,与郝静对话的场景在脑海里一掠而过,两人站在体育馆的仓库里,郝静双眼通红,像是可怜的小鹿,正如她们谋划的那样,夏克的命运出现了新的变数,她承认这种行为有些不择手段。
吴惑径直向前走去,一只泰迪从花坛里冲了出来,冲着他狂吠,刚迈出的脚猛地收了回去,一并退后几步,“回家。”面上很不好看。
医院里,郝静透过一条缝,长条灯管稳稳固定在天花板上,她却总觉得那刺眼的白光有些飘忽,眼睛里似乎也总有些异物遮住了视线,一呼一吸,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和胸口,让她想吐。
身下的白色床单生了很多褶皱,她盯着被单上鼓起的一条,像是小桥一样,心满意足,郝静的计划是夏克为了保护她而跟别的同学动了手,但她可以不追究涉事同学的责任,这样天下太平,谁也不会被记过,而自己只是被球拍打了一下而已,透过病房狭小的窗口,她望见了父母的侧颜。
而夏克,没人找得见他。
暗夜里,恶之花凋零了一片黑色的花瓣,那是悬崖边的一只手,将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雀捧回了巢穴,小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年轻的少年在医院的后院被打更人拎着一柄扫把撵得满院子跑,他刚从固定在墙体的水管跳下来,就在前五分钟,一只人形壁虎,透过住院部二楼满是灰尘的窗户望向病床上的合眼少女。
他卑微的、小心的守护,以免自己被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