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见一片蔚蓝的天空,偶尔会有风推着一朵小小的云走,似乎一眼便能穿过无边无际的蓝天,人们与那轮明亮炙热的太阳仿佛只有伸手的距离,强烈的光给予它彩色的光影,看上去像是无数把光剑将其刺穿,留下一地捕捉不住的跳跃光斑。
吴惑拨开人流焦急的找,过滤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寻着郁欢的身影,像是阳光下一只被掀翻的蜣螂焦躁的蹬着腿,而自己顶着烈阳,好不容易滚到家门的粪球一个不小心顺着坡又滚不见了。
他逆流而行,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人海,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与一个接着一个肩膀相撞,十步一退,与无数人交换气息,可始终不是他熟悉的那一种,吴惑本来就讨厌人多的地方,这也是原因之一,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好交流的呢?人心比超纲的题还难解,况且根本不值得消耗脑细胞浪费时间。
一颗白色气球从人海中央缓缓升起,气球上用黑色加粗马克笔写着“吴惑”两个字,继而向那个方向走去,那种急切像是掉进寒冬深海不停挣扎的水手发现了一搜碰巧路过的船。
郁欢拎着一杯水果茶,站在略高的台阶上,即使如此还是被人潮淹没了,当她转头发现根本回不到来时的地方才开始慌了,便想了这么个方法,让吴惑来找自己。
“呐,我去给你买喝的了,太热了,小心中暑,而且你低血糖。”郁欢将手中冰块已经有些化了的水果茶递给了吴惑。
他的表情并不好看,是有些生气的,但看着郁欢只买了一杯,而她也汗湿了T恤衫,却第一时间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果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瘪着嘴,欲言又止。
“快喝啊,冰全化了就不甜了,不好喝了。”郁欢一手攥着气球,一手拎着水果茶,阳光照着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像是雕刻好造型的水晶,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汗迹。
吴惑贯有贫血的毛病,他并不是病态的瘦,反而是很匀称的,因为低血糖低血压去过很多次医院,最后医生说是贫血,开了许多补血的药,但他仍旧我行我素从来不喝,堆在房间里放个一两年,最后过期丢掉,他觉得那玩意很难喝。
郁欢则认为他是吃面包导致的,自打两个人认识,吴惑从没主动去过菜市场水果店,没有郁欢的日子全靠楼下便利店生活着,泡面面包牛奶饮料和火腿就是他日常的全部。
吴惑犹豫了一小会儿,终接过那杯水果茶,两个人寻了个偏僻人少的地方休息,一把长椅被许多树围了起来,只有一条小土路通向那里,故此没什么人去,连带着不远的游玩设施上也都没什么人。
排队似乎对有些人有着不凡的吸引力,比如队排的越长便代表这个东西越火或是越好吃,紧接着吸引更多的人去,队伍也就越来越长了,而对于吴惑来说恰恰相反,同样是出门玩,他偏偏要去没人的店吃饭,或许不那么好吃,但好在不用等,这就是他对吃最大的需求了。
吴惑的一些行为起初郁欢也不太能理解,比如一起吃东西,每每问他好吃吗?吴惑的回答总是还好,比如去看电影,他总是选没人的电影和场次,哪怕导演和演员听都没听说过,甚至电影评论不那么好也没关系,再比如出去玩,他都是淡季选择去那些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也从不去尝试什么当地特产,他的旅行更像是让自己短暂的逃离一会儿,至于逃离的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还可以。”吴惑嘬着吸管,这似乎比还好更好评些?不然是需要郁欢主动问他才会说出一个还好。
而现在这些郁欢也早就习惯了。
“那就没白买。”郁欢闲着打哈哈,气球绳子系在手腕上,有风吹过来,气球被吹得一抖一抖地飘着。
“下次去哪跟我说,我同你一起去。”吴惑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