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妈。我妈最喜欢学习成绩好、听话懂事的孩子,而且我妈跟班主任关系好,每次考试我都还不知道成绩,我妈就知道了。”郝静苦笑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自己的周身安装了数不清的监控,360度无死角被监视着,如果非要形容,裸奔这个词无比恰当。
“那你妈得多不喜欢我,打架抽烟喝酒,好事儿一点儿也不干。”夏克看出她的心思,与其安慰,不如将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这样兴许能让人好受点儿。
郝静忽然发现自己在夏克身上没有闻到难闻的烟味儿,为了确定,靠近他上身仔仔细细又嗅了一遍,像是缉毒犬寻找毒品的气息一般,“没有烟味儿了诶。”她笑着说,一时驱散了阴霾。
“那当然,我戒了。”那么一瞬,夏克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考试成绩,略有些洋洋得意的说,
靠近的脸让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身子向更远的地方挪了挪,但嘴里仍旧叨咕着,“别闻了,真的戒了,我发誓!”本来就不宽的床,一下子半个屁股出了床沿儿,场景着实好笑。
“很厉害啊。”郝静像是鼓励小学生一样,装模作样还拍了拍夏克的肩膀,“很不错哦。”
“你说烟味难闻,我觉得你说得对。”好吧,上一次被这样对待还是在幼儿园吧?夏克总觉得怪怪的,便解释道,就是吧,完全经不起推敲,会有多少吸烟的人讨厌烟味儿呢?兴许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说话的声音尤其小,舌头也没捋直,随便你听不听得见吧,他想。
但他不知道这件事对郝静的意义完全不同。
便是亲如父母子女的关系,郝静的话从来没有被倾听,郝静的建议也完全没有被考虑,她想要什么?不重要,她想做什么?不重要,在父母面前无数次说了一半的话被强行打断,她是个完美的作品才重要。
她说过“真难闻。”夏克记得很清楚,回去之后把家里所有的烟和打火机都送给上次替他出主意送花的圆寸头少年了,还在超市挑了一桶自己认为最好闻的洗衣液,把所有衣服都洗了一遍,为此还被嘲笑突然变得娘们儿唧唧,圆寸头少年几次贱兮兮的靠近夏克,说一句“你真好闻。”
郝静像是一直站在这世界上至暗的角落,内心呐喊的声音震耳欲聋,却没有人听见,所有人都觉得该满意现有的一切,只有她感受着这些困顿,这些都诉不清,因为最后的答案,都是她的不满足导致的,进而是更多的自我怀疑。
而夏克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后我都不抽了,烟和打火机我都送给宋拙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