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开口,她倒是把想说的话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但一切话语都显得太过苍白了,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别觉得我可怜。”黑暗之中,夏克的声音如同深潭一般深邃,在这个夏天里,听起来孤寂冰冷,像是落队的孤狼,冒着风雪,穿梭在密林,寻一个生的希望。
“你就是你,夏克就是夏克,不是谁的儿子。”郝静回答。
“嗯。”
夜已过半,节奏规律的蝉鸣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偶尔的间隔显得那么漫长,这个夏天终于要过去,只需要一场雨,很快就要披上外套,秋风不经意带来萧瑟的凉意,吹进人的心里,郝静仔细看着这个漏风的破屋子,真正做到冬凉夏暖,两人笑得苦涩。
“要不我送你回家?”夏克岔开话题,他也有些尴尬,这个环境确不是能够招待客人的地方,可他只有这一处落脚的地方。
“我妈没打电话,说明他们今天也没有回家,你这个腿脚,还是算了吧,今晚就在这儿凑合凑合算了。”郝静抖了抖手里的学生手机,粉色小铃铛在夜里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句话刚说完,便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她不是个矫情的人,既来之,则安之。
“那你上沙发上睡。”夏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郝静瞧着他那副不大好意思的样子,起身躺在了沙发上,夜深人静,“周末,我们除草吧?”隔了半晌,她闭着眼问道。
“可是……”夏克被这么一问有些发愣,片刻缓过神,想起自己家那荒草丛生的院子,不免有些顾虑。
“怕什么,要是能把人怎么样,他们早进来了,就是因为他们拿你没有办法,才总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此话一出,连郝静自己都有些吃惊,到底从哪里学到的勇气,不久之前自己还只是个能少一事则少一事的人,偷偷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夏克,似乎明白了。
每个人都有害怕被触及的地方,再勇敢的人都会有这么一个十足恐惧的东西,而这大抵就是夏克最为不愿意面对的,如同粗壮的树根,从他幼年开始就盘踞在心上,已然深深埋入潜意识里,郝静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