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掩住了慕韶光的嘴,低声道:“别说那个字。” 慕韶光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将解君心的手拉下来,问道:“哪个字?” 解君心道:“死……别这么说。” 慕韶光道:“你怕死?” 问完一顿,他才明白过来:“你是怕我死?” 这句话仿佛又勾起了那股深切的恐惧,慕韶光那样苍白而疲倦地在他怀里消失,若不是他的欺骗,若不是问千朝的报复,慕韶光绝对不会痛苦到一个人跑到那座山上,遇见魔神。 这是对他自私和贪婪的惩罚,他怎敢再重蹈覆辙。 解君心确实见了慕韶光之后,脑子里就跟装了浆糊一样,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对不起,我今天是有点不清醒。” “这伤……”解君心拭了拭唇边的血迹,“没什么大碍,一两天就能自动恢复。只是你原来被魔气伤过,不宜沾染太多,我才挡的,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本来就欠你的,我应当应分。” 慕韶光盯了他片刻,道:“手给我。” 解君心道:“我……” 慕韶光掌心冲着他,做出一个讨要般的姿态,让人难以拒绝。 他是心间的一道暗伤,治不好也碰不得,稍一动念,牵心扯肺。 许久没有说话的解十一突然开口。 他轻轻地说:“我实在忍不了……我怎么可以和他疏远……” 那些耳鬓厮磨的过往,那些曾有的缱绻,那样的割舍不得。 不知不觉的,解君心已如做梦一般,把手递了过去。 慕韶光又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解君心的魔息,却越是了解越是心惊。 他以前从未见过一个人体内的气息可以紊乱至此,对方还能依然活着不说,甚至如同无事一般地说话行动,刚才还挡了招。 难道他是铁打的不成? 慕韶光将自己的灵息慢慢送过去一点,帮助他顺气,又不禁问道:“你是因为刚才挡了那些魔气,经脉中的魔息才会如此混乱的吗?” “不是。”解君心很温柔地说,“不是因为那个,一直就是这样的,没事。” 慕韶光却不大信,他觉得这样是要出事的:“那你以前可曾有过魔息失控的时候?一般都要怎么度过去……” 说出“度过去”三字,解君心一顿,慕韶光看入他深深的目光,脑 海中忽然闪过了几个凌乱的画面。 光线昏暗的血池旁边,他抓住解君心怒声质问:“你魔息失控是因为我吗,我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解君心推他走,他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说,“我帮你……双修吧。” 接下来的事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那些暧昧和痛楚,那种迷茫与眷恋,印象最深的,是视线中微微晃动的床帐与灯影,喉中难以自控的哽咽和恳求,以及身上那个人,眼角一滴滑落的泪。 泪水溅落下来的那一刻,让他整个灵魂都微微痛楚着。 在撞击与磨合中,他沉沦于欲/望,几乎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黑暗侵袭,可黑暗又恰恰与光明相对,就像,很与爱,记忆与忘却。 从步榭嘴里听到这段往事时,慕韶光感到荒谬、窘迫,也有些愤怒。 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和一个魔神的弟子有过这样亲密的关系,而且还是因为他把对方错认成了步榭。 他竟然连自己的师兄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