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时分，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甚至拉上了窗帘，严严实实挡住了任何可能透过的灯光。 文件仍停留在第一页，初夏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神了许久。 上午没等她在医院悲伤几分，就接到了肖韵的电话。爷爷去世对集团的冲击力无疑巨大，加上戴怀林涉嫌受贿洗钱尚未定论，双重打击之下，集团瞬间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宋言璟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她根本没有难过的时间。稳住集团，稳住初家，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初夏按开了桌面台灯，声音无异，“麻烦肖总开下灯。” 肖韵按下开光，办公室内明净透亮。初夏埋在电脑后侧，斑驳光影顺着她的发丝淌下，挡住了她似有似无冷漠无际的眼眸。 “兴源的项目进展有序，几乎没收到什么影响。”肖韵拉过椅子坐在初夏对面，毫不吝抛来探寻的眼神，“当然，几家合作公司这几天都在各种打听万晟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初董事长的去世，我表示十分悲痛，初总节哀。” 尽管能看出她眼眸平静到甚至有些冷漠，但肖韵还是察觉到她周围挥之不去的低气压。她清了清嗓子，“虽然说这些不合时宜，但集团董事的位置还需要尽快补上，以稳住股民们焦躁不安的心情。” 初夏还没出医院就接到了几个大股东的电话，悼念不至于假，但惦记股票一定真。事情紧急程度不言而喻，她很清楚，“谢谢提醒，我会尽快。” 戴怀林被查对她们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肖韵本以为可以短暂松口气，没想到更大的事紧接着发生了。初绪云虽然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了初夏，但实际控股权仍在他手上，肖韵摸不准他会把多少遗产分给她。 而这恰恰是最重要的判断点，也是发酵起来的舆论最集中讨论的内容。 肖韵不是不信任初夏的能力，但关乎集团的生死存亡，她不敢妄加揣测。神色变了又变，她最后也没有问出口，“初总，好好休息，别累垮身子。” “好，谢谢。” 尽管肖韵的话很含蓄，初夏还是品出了她的意思。忙了一整天，她还没来得及联系宋言璟。打开通讯录，席晔未接通的电话格外刺眼。悬在空中的指尖终究还是划过，停在了宋言璟的界面。 “初总。”乔雨瞳抱着一摞不甚规整的信封敲门，“您的信。” “放在桌上吧。” 临近圣诞，初夏简单瞄了一眼，猜测多半是国外合作方寄来的节日问候，或是无关紧要的广告。横七竖八散落在桌角，她收回视线，刚准备给宋言璟打电话，眼前突然滞后浮现出那封不加任何粉饰的暗棕色信封的画面。 她循着记忆将信封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抽离出来，翻转之后，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遒劲有力的字迹—— “盈盈亲启。” 心咯噔一下，信封倏然从手里滑落。 分明仅是一天没有见面，初夏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再次跳了出来，席晔和爷爷的约定不受控制侵袭了她的全部。 因为有约。 可那些细腻温暖，都曾真实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清晰可见。 初夏不知道信里会写什么，解释？坦白？道歉？还是极力隐瞒？ 如果是从前，好奇心驱使下，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寻求答案。 但现在，接二连三的经历让她害怕面对信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