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家门,沈连寂就看见穿着印有黄鸭子的灰色睡裙、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秦莘野躺在沙发上,两脚翘着靠背,脑袋倒挂在空中,怀里抱着与睡衣上一样的鸭子玩偶,手里拿着一包巧克力百奇,嘴里还叼着半根饼干条。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关于很多飞机的动画片,沈连寂只知道里面有个红飞机叫乐迪,还有个叫包警长的蓝飞机。
自打互换家钥匙以来,这个少女总是能以各种方法,刷新着她的形象下限。
“我饿了。”
沈连寂放下买来的食材,关上家门,正要扭开衬衫的纽扣,却听她“啧”了一声,语气相当不快。
“我要吃饭。”她怨念道。
沈连寂面不改色地拎起食材,“好。”
由于小时候就熟练掌握了厨房十八式,沈连寂一套切肉倒油并加入配料翻炒下来,可谓十分游刃有余。待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红烧牛肉完成,他又下面烫菜,一碗红烧牛肉面赫然出世。然而他还没出声提醒,秦莘野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把面抢走了。
其实早在红烧牛肉出锅时,秦莘野就循着香味,顶着一张痴汉脸蹲在厨房门口往里窥视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美味的食物明明近在咫尺却吃不到更为痛苦了,因此她简直是透支了来世乃至下下世的自制力,才得以忍耐到面条完成的那一刻。看着她那大快朵颐的样子,沈连寂不禁眉毛一展,若有若无地笑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沈连寂把她逮到椅子上,让她冲刺她那“冰清玉洁”的寒假作业。秦莘野硬着头皮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一边假装思考,一边转笔,偷偷瞄向身旁的沈连寂。沈连寂正在专心致志地做英语阅读,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没做半点标记,接着翻到第二页,一次性写下了五道题的答案,“认真点。”
秦莘野自问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恐惧叫她写作业时的沈连寂,于是讪讪地收回视线,乖乖做题。只可惜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sin(A+B)什么f(x)= f(-x),一窍不通、一概不懂,遂只能鼓着腮帮子,与题目大眼瞪小眼。
由于耗着不是办法,秦莘野窃窃地瞥了一眼沈连寂,右手轻轻翻起页角。只见最后一页标注的是“50”,可目录明明表示答案从第51页开始,也就是说——
“靠!难怪我感觉作业本的重量不对!姓沈的,你干了什么?”
“其他学科,我先不管。”沈连寂云淡风轻地说,“你的数学必须抓紧,连最基础的知识点都不懂。”
“切!”秦莘野气得奓毛,“要不是我高三的数学老师水平太高,我怎么可能这么烂!”
“水平高,为什么你的成绩反而还差了?”
“因为他以为班里的学生都跟得上,所以每次上课总是前三十分钟闲谈,后十分钟讲课。”
沈连寂无言以对,半晌挤出一句:“我教你吧。”
“真的?”秦莘野甩锅甩得一干二净,撒娇似的蹭了蹭沈连寂的肩头,“可是有你在旁边,我没法好好学习。”
话音刚落,门铃声传来。秦莘野二话不说,丢下笔就兴奋地奔出去开门。沈连寂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书桌理好,这才出了卧室。
施杨一如既往的精气神低迷,黯淡的死鱼眼缺失焦距,真的很让人怀疑他能不能看见东西。秦莘野随手翻了几下他带来的资料,随后又百无聊赖地扔给沈连寂。
案卷厚厚的一大叠,是关于一系列失踪案的记录,失踪者均为某高中的高三毕业生:8月8日,一个名叫廖宇的少年在自家小区的儿童游乐设施附近失踪。据说,他当时正在照看在玩滑滑梯的弟弟,可等弟弟尽兴想回家时,才发现本应坐在木椅上的哥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