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挑与父母起矛盾或像他一样被抛弃的孩子下手。”
晨星难以接受地说:“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哪点?”
“冯弘害他弟弟的理由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杀害后三个孩子?错的不是他们啊。”
“不,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悲惨经历叠加在了这些孩子身上,所以才这么做。”
“为什么?”
“在冯弘眼中,那些孩子均不受父母待见,就算杀了他们的父母,被留下的他们也会无依无靠、自生自灭,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杀了他们。”
晨星瞠目结舌,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而后,她望向被夜晚衬托得愈发昏暗的湖水,极不是滋味地说:“冯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是啊。”卢那轻轻地说着,眼帘布上一层悲伤的色彩,“这种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晨星愣了愣,恍然想起卢那亦在幼时被其母抛弃了,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卢那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虽然她抛弃了我,但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我并不恨她。”
“卢那……”
“没事。”卢那站起来,正想说回去,却忽然受到某种无形力量感召似的一怔,随后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向湖水慢步走去。晨星喊了他几声,见其毫无反应,跑上去拉住他一看,才发现他双瞳丧失神采,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晨星醍醐灌顶——若冯弘的目标是与父母不合或被抛弃的孩子,那么卢那方才的感慨,足以让冯弘对他下手!
卢那尽管并不强壮,但再怎么说也是男人,力道还是不小的。他推开奋力将自己往回扯的晨星,继续朝幽暗的湖水前行。
其实卢那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知道自己正在往吞食了一个六岁孩子的生命的“吃人湖”走去,也知道晨星一次又一次地追上来阻止自己,可他就是停不下来。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是他无暇停下来。因为他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天,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家,却发现那间破烂的小屋被严密地锁死并贴上了危房告示封条。手足无措之下,他只好孤身一人去寻母亲。他将她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然而连她的影子都没找到。正是寒风呼啸的季节,卢那穿着单薄的脏衣,如幽魂般在街上毫无目的地飘荡。他明白自己被母亲抛弃了,也清楚自己除了黄泉地狱,无处可去。于是靠墙坐下,颤抖着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冯弘,我知道你很痛苦。”卢那动了动唇,艰难地夺回了话语权,“虽然你母亲做了不可原谅之事,但她依旧是你最亲的人。承认吧,你爱的你的母亲,否则你不会因你弟弟而恨她。我也一样。我曾经恨透了她,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儿子。这点,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此时,卢那已来到人工湖边缘,若再往前一步,便只有沉下水的份。不过幸好,他及时停在了安全地带。
“卢那,你……”
卢那转过头,对震惊无比的晨星浅笑道:“是的,我摆脱控制了。”
“那就好。”晨星如释重负,又看他眉头紧锁,担心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卢那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
“……”
“抛弃我的那天,是她对我最好的一天。她给我买了一个非常大的棒棒糖,比我的头还大。她说她要去办一件事,让我在原地等她,等我把棒棒糖吃完,她就会回来了。可是……”卢那噎了一下,“她骗了我。”
晨星牵起他的手,希望能以此给予慰藉。
卢那缓了一会儿,待眼睛的酸意退去,方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