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明月慢悠悠地移至中天,在高高的树梢上洒下华光。漆黑的苍穹上群星闪烁,远山模糊。围场正中那根通天的旗杆上凤字大旗烈烈舞动,到处还挂着因为喜事而装扮的大红灯笼和大红绸缎。
这里就像一团迷雾。
李锦时透过窗纸上那个小洞朝内里看去。就见屋子里灯光昏暗,而床上背对着窗子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像是了无和尚,似乎已经大醉睡着了。
李锦时蹙眉,静静地等了一会。突然心道不好,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子往右一侧,堪堪躲过了自后而来的掌风。
那掌风带有劈山裂石之力,幸亏李锦时躲得及时。若是被这一掌劈上,即便是他恐怕也不好过。李锦时身子一歪的同时已经朝着掌风方向拍出一掌。就听得一声闷哼,那偷.袭的人身形晃了晃,捂住左肩,似乎受了伤。李锦时直起腰身第一时间看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正瞧见偷袭之人身形晃动,捂住左肩。他第二掌忙拍过去,只是这一次调动内力却发现气海空空。李锦时心一紧,这一怔愣之下失去先机。就见那偷.袭的人平地掠起,远远地飞走了。
哎,到底内力不济。李锦时惋惜一声,回头瞧背对着窗户躺着的人,却心里一沉——那人已经不见了。
说来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这人居然在李锦时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李锦时眉头紧蹙,几步来到门前,一把推开房门。
屋子里的昏暗灯光闪闪烁烁,来自一盏风灯。床上的被子成掀开状。李锦时探手去摸,内里依旧温热,那人果然就是在自己被偷.袭的瞬间逃走的。
他环视客房环境。这围场内的客房布置统一,了无和尚这间与自己那间并无什么不同,除了少一块屏风。这也是方才李锦时能一眼从窗外看到床上人的原因。而后窗当然也通向那条小河。李锦时见后窗关着,显然那人不是从后窗离开的。那就更奇怪了,自己一直在前窗,无论如何那人逃走他不可能看不到。哪怕自己被偷.袭时,眼角余光也该撇到。
李锦时眉头皱得更紧。他在屋内走了一圈,屋子里很干净,桌上还放着了无和尚的酒葫芦。李锦时啧了声,又回到床前。他坐在床上看向窗子,这里正对着窗子。但那人背对着,不可能知道李锦时正在偷看。李锦时起身弯腰,手在被子里仔细摸了摸。
终于舒展眉头笑了,就见他从被子里掏出一片纸,那张纸像是画了什么。
原来是纸人术。李锦时轻笑,难怪那人能这么快就消失,原来是了无和尚用的纸人术做成自己的模样,躺在被子里冒充自己。
李锦时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了无和尚既然做了纸人冒充,那么真正的他,又去了哪?
他缓步走出了无和尚的房间,并细心的帮他关好了门。李锦时仰头看天,轻叹一声,又朝天枢长老的客房走去。
看来他今夜打定注意,要挨个客房偷.窥一圈了。
天枢长老的屋子漆黑一团,似乎已经睡下。可李锦时即便脚步轻轻,方到了门外,里面依旧立刻传出天枢长老的声音。
那声音冷淡,“进。”
李锦时倒不意外,也不推脱,闻言便一撩衣摆,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屋。屋子里实在太黑,他又将从外面进来,自然一时间无法适应;于是撞到了一张椅子,发出山响。
天枢长老冷哼一声,“亏你还是无妄山首徒,真是给清风老头丢脸。”
李锦时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辈说得有理,有理。”
“坐。”
李锦时就摸.索着放好椅子,坐了上去。
“你师父进来可好?”
“还不错。”
“清风那老头还欠我一顿酒,等你回山门转告他,再不还债